聽出薑若皎的聲音, 寇世子一滯,本想說“是你又怎麼樣”,想到回城路上薑若皎也不哄自己, 頓時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不想去把門打開,又不想趕薑若皎走, 隻得繼續把自己悶在榻上。
外麵沒了敲門聲。
寇世子又生起悶氣來。
她就不會多敲兩下啊?
他就說了一句不見, 她也不知道多說兩句,隔著門說說話也好啊!
寇世子覺得自己一整天都不用吃飯了, 活活讓薑若皎給氣飽了。
他一骨碌坐起身來, 正要去打開房門喊住薑若皎理論,卻聽窗外傳來一陣oo的響動。
寇世子轉頭看向窗外,卻見薑若皎捋起袖子雙手撐在窗欞上,輕輕鬆鬆就翻窗進來了。
兩人四目相對。
薑若皎一臉泰然地解釋道:“你不開門, 我就自己想法子進來了。”
寇世子簡直目瞪口呆。
就沒見過薑若皎這樣的女孩子!
哪有她這樣隨隨便便翻男人窗子的!
寇世子震驚地說道:“你以前隨便進男子房間就算了, 現在居然還翻窗進!”
他祖母和他父王到底給他找了個什麼樣的媳婦兒?!
薑若皎瞧著寇世子的表情、聽著寇世子的話, 總感覺自己活像個□□越院唐突美人的登徒子。
仔細想想,沒出閣的女孩兒確實不可能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事。
薑若皎摸摸自己的鼻頭, 緩解掉被寇世子瞪出來的尷尬, 才強辯道:“你又算不得外人, 我們不是要成親的嗎?”她也是想到寇世子的狗脾氣,覺得自己怕是也喊不開門的, 才準備另辟蹊徑翻窗入內,哪想到剛好和寇世子撞個正著、被他看了全程?
經薑若皎這麼一鬨騰,寇世子悶在心頭的鬱意散了大半。
他拉著薑若皎坐到外間的坐榻上, 一臉鬱悶地和她說起汪家和太後那邊勾連的事。
他還是想不明白, 他們感情好得差不多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怎麼汪鴻才要幫太後她們針對他呢?
薑若皎坐在旁邊聽寇世子說起當年的事, 他是在他祖母帶著他父王回西南的第三年出生的。
那時候他父王才堪堪在軍中立足,每天忙於軍務;他祖母本不擅於處理政務,偏又不放心把後方交給彆人,所以咬咬牙出麵處理各項事務。
這種情況下,平時能看顧他的就隻有他娘了。
隨著他一天天長大,很快到了可以結交玩伴的時候,結果許多人看他們一家處境艱難,對他們十分怠慢不說,還有不少人收了朝廷的好處要給西南添亂。
小孩子的表現是最直接的,家裡是什麼個態度,小孩子便是什麼態度。
寇世子年紀雖小,卻能敏銳地察覺出彆人的善意和惡意,察覺有不少同齡人相處起來很不舒服以後,他漸漸也就不與他們當朋友了。
最後寇世子交的那些狐朋狗友雖不怎麼成器,卻是從小願意和他玩的。
在寇世子心裡頭,他們是最要好的,他沒有親兄弟,他們便是他的親兄弟。
這些年他們有錢了大家一起花天酒地,沒錢了大夥一起出城打獵,隨隨便便生個火來烤肉也能熱鬨半天。
這樣的情誼,不比什麼榮華富貴難得多了嗎?
薑若皎聽著寇世子的話,第一想法是他太天真了,這點兒交情如何能和榮華富貴比。
何況也就是寇世子生來就是平西王世子,哪怕幼時受了些許委屈和冷遇,後來平西王在西南站穩腳跟後也是扶搖直上,日子過得不知多舒坦。
彆人想要的一切於他而言是唾手可得的東西,他自然更看重什麼真心和什麼情誼。
對於想方設法去爭取都爭取不來的人來說,他這種天真想法就挺遭人恨的。
說不準汪鴻才既想要榮華富貴,也想要把寇世子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來,而太後她們派來的人正好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
這事兒沒什麼想不通的,無非就是貪婪和嫉妒而已。
薑若皎見寇世子臉上滿是難過和不解,伸手握過他緊攥著的拳頭,一根一根地分開他緊扣的手指。
寇世子下意識地抓住她的手,整個心仿佛一下子落到了實處。
他看著挨著自己坐下的薑若皎,隻覺喉間有些燥熱。
寇世子臉皮向來挺薄,手雖緊緊地抓了回去,嘴裡卻一點都不饒人:“我和你說心裡話,你湊這麼近做什麼,還動手動腳的!”他正凶巴巴地說著底氣不太足的話,就發現薑若皎挨得更近了,幾乎是說個話都能唇碰唇的那種。
寇世子這段時間老被薑若皎牽著鼻子走,哪裡受得住薑若皎蓄意的逼近?他反客為主地抓住薑若皎的腰把她抵在坐榻上,惡狠狠地親了上去。
過去兩個人親在一起,最多也隻是抵在門上,這會兒兩個人擠在待客用的坐榻上,原本足夠寬敞的座位就顯得有些狹窄了。
寇世子整個人欺壓上去,親到一半才察覺兩個人的身軀仿佛緊緊貼合在一起,身下人的曲線在這一刻顯得分外分明。
他哪曾和人這麼親近過,隻覺交纏在一起的唇舌都開始發燒。
寇世子想要臨陣退縮又覺得沒有麵子,唯有凶狠地一親到底,才依依不舍地鬆開手坐起身來。
為了掩飾體內那種火燒火燎的燒灼感,寇世子先發製人地教訓道:“你一個人翻窗進我房間來就算了,還這樣勾引我,像什麼樣!要是我真對你做點什麼,你還不哭死?”
薑若皎笑眯眯地說道:“要是世子真對我來個始亂終棄,於我也沒什麼損失。我們尋常百姓不講究這些,寡婦再嫁、和離二嫁都是常有的事,要是一直沒再嫁人,官府還會派冰人登門牽線保媒來著。所以到時我頂多隻是成婚時隨意些罷了,挺好的,還省了不少功夫,不用那麼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