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泰帝行至中宮, 見宮中諸人都儘職儘責地在忙碌,心中稍稍滿意。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盧皇後早早沐浴過後就覺犯困, 見沒什麼要緊事便斜臥在榻上小憩。
按照規矩的話開泰帝入內是要通傳的,如今開泰帝卻更喜歡悄無聲息地進去聽聽盧皇後在和旁人說些什麼。他總覺得盧皇後在他麵前說話不實誠, 背著他才會說些心裡話。
今日見裡頭沒動靜,開泰帝看向在外間伺候的人, 才聽對方稟報說盧皇後剛才乏了, 沐浴過後就說要歇一會兒。
開泰帝擺擺手讓眾人退下, 邁步入了內殿,卻見盧皇後側躺在床上補眠,許是睡夢中嫌棄夏日傍晚有些悶熱, 身上的薄被已經滑落, 露出肩頸大片白/皙的肌膚。
有的人生來就是嬌弱過了頭, 彆說在上麵掐上一把了,就算隻是親用力一些也會留下個明顯的印子。
開泰帝過去從不覺得女人的身體有什麼好留戀的,什麼溫柔鄉是英雄塚他隻當是笑話,如今才漸漸覺出些滋味來。
他邁步走上前坐到鳳榻邊,抬手撫過自己昨夜在她肩頸處留下的紅痕,有些納悶自己明明也沒多用力, 怎麼都一天了這印子還在?
盧皇後鮮少被人觸碰身體,察覺有隻長著繭的手在自己肩頸上流連, 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她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看到眼前橫著一道熟悉的身軀。
盧皇後慌忙坐了起來, 下意識地往後挪到遠離開泰帝的位置才問道:“陛下來了怎麼不讓人通傳?”
“朕來見皇後宮中為什麼還要人通傳?”開泰帝理所當然地道。見盧皇後一醒來就離自己遠遠的, 開泰帝心裡很是不滿,伸手握住她光裸的腳腕將她從鳳榻內側往外帶。
盧皇後一陣心慌, 下意識地攥住床褥不想被開泰帝拖出去,可還是被開泰帝帶出了一段距離,被迫仰起頭直直地對上欺身上前來的開泰帝。
她想喊一聲“陛下”,未完的叫喚卻被開泰帝俯下/身來直接給吃掉了。
開泰帝見盧皇後明顯放不開,親夠了以後便開始無師自通地誆起她來:“你看我早前不過小半個月沒過來,就有惡奴敢欺主,要是傳出帝後不和的傳言不僅對你這個皇後不利,對瑞哥兒這個太子也不好。”
盧皇後被開泰帝親得腦袋發懵,又聽開泰帝講了這麼一番頗有道理的話,頓時不再下意識往後躲。
開泰帝見她被說動了,又摟著她的腰再一次親了上去。
夕陽斜照到屋內,灑落一地餘暉。
守在殿外的人聽著裡頭不時傳來的聲響,隻覺什麼中宮無寵完全是子虛烏有的流言。
這天都還沒黑,陛下就到中宮來了,且還鬨出了這種叫人麵紅耳赤的動靜,誰敢再說一句中宮無寵?
帝後這邊琴瑟和鳴,身為新郎的太子殿下卻是越臨近夜晚越鬱悶,恨不能一下子過掉這幾天,好叫他可以大展身手!
第二日一早,那個擊登聞鼓的女子就審問出結果來了。
對方不是扛得住刑的人,很快就招認說孩子確實不是太子的。
去年她懷了情郎汪鴻才的骨肉,旁人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一個勁地說去年太子曾在她那兒留宿過,她莫不是懷了皇子皇孫。
老鴇存著攀龍附鳳的心思,也來問她孩子是不是太子的,說如果是的話可以派人送她進京。
她想著情郎正好在京城,自己掏了贖身錢就沒有盤纏入京了,鬼迷心竅之下才承認了孩子是太子的。
沒想到這一承認,就上了賊船,再也下不去,他們拿住了她的父母兄弟,那些人說她要是不照著他們說的做,他們不僅要殺了她,還要殺光她全家!
所以,她才不得不抱著小小的嬰孩去敲登聞鼓。
這套說辭說得有理有據、有因有由,和昨日那個禁衛一樣沒多少破綻,隻是想要查出她供認出來的幾家人是不是當真牽涉其中卻不容易。
說不準等過去調查的人抵達西南,證據都已經被毀掉了,該滅口的人也都滅口了!
關鍵是她說的這幾家人或多或少都曾是開泰帝登基的助力,家中又正好送了適齡的女兒到京城,準備尋機送進宮當妃嬪!
整樁事看起來似乎就是一個青樓女子鬼迷心竅承認自己懷了太子的骨肉,有心人知曉她肚子裡懷了天家龍種就把她弄到京城準備好好利用利用。
他們選在天狗食日的時候讓她敲響登聞鼓,也是為了將事情的影響擴大到最大,逼迫著開泰帝和太子不得不承認這個出身卑賤的皇長孫!
隻要太子地位不穩,他們就有機會成為真正的國丈、成為新太子的外公!
隻是他們並不知道,這女子懷著的並不是真正的龍種。
薑若皎翻看著底下送過來的卷宗,不其然地在上頭看見了上頭寫著的“汪鴻才”三個字。
她眉頭動了動,沒想到裡頭還有汪鴻才的事兒。
這個孩子當真是汪鴻才的嗎?
太子殿下是和薑若皎湊在一起看卷宗的,薑若皎注意到汪鴻才這個名字的時候他也注意到了。
汪家一家算是太後的黨羽,開泰帝入主皇宮時便把他們誅殺了。
太子殿下知曉後有些歎惋,卻也知道幼時的交情早已煙消雲散,他以前真心把汪鴻才當朋友,汪鴻才卻從來沒有回以同等的情誼。
太子殿下心裡生出了同樣的疑問:“你說這孩子當真是汪鴻才的嗎?”
薑若皎掩卷說道:“我覺得這供詞不太對勁。”
“哪裡不對勁?”太子殿下取過卷宗倒回去瞧了瞧,總感覺自己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薑若皎娓娓說道:“背後的人不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骨肉,難道她自己還不知道?混淆皇室血脈可是牽連全家的大罪,她如果真的是被人用家裡的父母兄弟威脅才犯下這等大罪,為什麼不直接說出真相?走出了現在這一步,她和她家裡人也是必死無疑!”
太子殿下聽薑若皎這麼一分析,也覺得很有道理。
他琢磨了一會,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起身拉著薑若皎說道:“那我們當麵問問她去!”
薑若皎頓了頓,沒有反對,邁步跟著太子殿下一起前往大獄。
太子殿下要見個犯人,大獄那邊的人自然不好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