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皎把妹妹的練字成果瞧了一遍,見妹妹臉上明顯帶著點兒心虛,哪會不知曉這小丫頭又偷懶了。
她擱下薑映雪的功課,指著其中好幾個字點出其中不足,聽得薑映雪的腦袋越垂越低。
阿姊不愧是阿姊,一眼就看出她從哪裡開始越寫越潦草!
薑若皎也沒逼迫薑映雪太緊。
薑映雪身體不太好,從小就多病,人不免養得有點嬌氣,早前她去了幾天學堂就說不想去了,薑若皎也拿她沒辦法,隻得自己騰出空來手把手地教她。
現在薑映雪練字用的都是她寫的字帖,姐妹倆的字竟是越寫越像了。
薑若皎不再教訓薑映雪,而是將自己想擇州學生員當妹婿的想法與薑映雪講了。她說道:“以你的相貌,自然能輕鬆吸引到不少慕少艾的男子。隻是古人都說‘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你想要與丈夫白首偕老,便不能連丈夫在想什麼都不知曉。何況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出嫁前必須儘可能多讀些書、多懂些道理,這些東西往後都是你的立身之本。”
薑映雪有些害羞:“我才十三歲,哪裡就要談婚論嫁了?阿姊你都沒給我找姐夫!”
“我不急,我得守著食肆。”薑若皎說道。
“我也不急,我與阿姊你一起守著食肆。”薑映雪立刻說道。
薑若皎說道:“那你以後有了相中的對象一定要跟我說,彆私下與對方往來,免得被人騙了去。我若有覺得好的也會跟你說一聲,讓你先相看相看再瞧瞧適不適合。”
有個長得美麗不可方物的妹妹也挺煩惱,得防著寇世子那群紈絝子弟,更得防著那些年過半百還好色得很的老東西。
但凡妹妹長得再尋常些,薑若皎都不會這麼早就開始物色妹婿人選。
隻恨她們家無親無故,隻有一群對食肆虎視眈眈的糟心族人。
那些家夥不牽線把她們姐妹倆賣掉就算好了,真有什麼事指望他們伸出援手無異於癡人說夢!
要是薑映雪能嫁個有官身的讀書人,她就不必擔心有亂七八糟的人覬覦這個妹妹了。
在薑映雪麵前,薑若皎沒把心裡的擔憂說出來,隻讓她勤讀書勤練字。
聽到話題又繞了回來,薑映雪撇撇唇,不甘不願地答應下來:“我知道,我不會再躲懶了。”
薑若皎也不想反複叮囑,隻是薑映雪還是個半大小孩,不多說幾句她哪能聽進心裡去?
她替薑映雪整理了一下鬢邊的發絲,歎著氣說道:“要是你以前沒有好好認知,現在連話本子都看不懂。你想想看,真要那樣的話是不是少了許多樂子?”
薑映雪道:“我才沒那麼笨,該學的我都會好好學。”
薑若皎不再多說。
接下來天氣逐漸轉冷,食肆的生意也冷清下來,每日隻在飯點熱鬨一小會,彆的時候幾乎是門可羅雀。
薑若皎也不氣餒,挑了個生意不忙的日子閉店一日,帶薑映雪去寺裡還願。
薑若皎心裡不怎麼相信神佛,不過早些年薑映雪生病了,她到寺裡許過願讓薑映雪早日康複。
聽人說若是不去還願,老天會把好運收回去,薑若皎便秉承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帶著薑映雪再去寺裡一趟。
後來薑若皎幫寺裡做了回齋飯,主持嘗了很喜歡,親自為她父母供了燈,說是能引他們往極樂之處。
薑若皎不知這種說法是否可信,秉承著“既然不用錢那就試試看吧”的想法應允下來。
等燈供上了,她才知曉自己還得每個月挑一兩天過來燈前誠心誠意地給父母念經(順便給主持做頓齋飯)。
薑若皎懷疑主持是故意的。
佛門的便宜一點都不好占!
薑若皎姐妹倆才踏入寺門,便被眼尖的小沙彌瞧見了。對方迎上前來對薑若皎說道:“薑姐姐,你來得倒巧了,主持今日有貴客,正琢磨著要不要派人去食肆那邊請你過來一趟。”
薑若皎含笑睨著小沙彌,說道:“主持有請,我自是不敢推脫,隻是我還得去給父母念經來著。”
對上薑若皎明顯帶著促狹的笑臉,小沙彌麵上一紅。
自家師父替薑家父母供燈存的什麼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他們這些沒多大話語權的小沙彌也很無奈啊,他們又不能說主持就是在貪那麼一口吃。
小沙彌說道:“這個不愁,我們師兄弟幾個替薑姐姐你念去,今天保準幫薑姐姐你們姐妹二人多念十倍。”
薑若皎也沒再為難小沙彌,她邊跟著小沙彌往廚房走邊詢問:“什麼貴客竟讓主持這樣傷心?”
薑若皎問得隨意,小沙彌想著沒什麼好隱瞞的,便爽快答道:“不是旁人,正是平西王太妃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