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世子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旁人能受得住,我怎麼就受不住?娘你等著,這次我一定學些真本領回來!”
盧氏還沒說話,平西王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了進來:“事沒做多少,大話倒是說了一籮筐。”他邁步入內,見盧氏收拾了一屋子的行李,皺著眉頭說道,“給他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收拾幾套換洗衣物和些許銀錢就得了,他是去讀書的不是去享福的,彆讓旁人把我們平西王府當笑話看。”
盧氏說道:“這怎麼可以?瑞哥兒都沒離開過家,那邊又不能帶人進去伺候,到時候缺了東西上哪找去?”
平西王看向寇世子。
寇世子說道:“娘,我都說了不用帶這麼多東西,到了那邊說不準沒人幫我搬,你收拾這麼多口大箱子我哪裡拿得動?”
盧氏聽了兒子這番考慮,又覺得很有道理,心裡更加不樂意兒子去鶴慶書院了。
這都什麼地方啊,連幾個伺候的人都不許帶,那不是平白無故讓人吃苦頭嗎?
可丈夫和兒子都那麼說了,盧氏也不好說什麼,隻得重新幫兒子收拾東西。
平西王雖還有些看不得盧氏這副寵溺兒子的模樣,卻也沒再多說什麼,而是拎著兒子去書房說話。
“這次你們能進鶴慶書院,全憑你祖母與鶴慶先生的交情。要是你半途而廢或者鬨出什麼笑話來,就是把你祖母的臉麵扔在地上踩,”平西王嚴厲地告誡道,“既然是你自己想去的,那就好好學點有用的東西,彆再像以前那樣整日胡作非為。”
寇世子本來還忐忑著自己會不會被罵個狗血淋頭,聽到平西王這番話後倒覺得比自己想象中要好上許多。
寇世子連忙點頭,表示自己這次是真心想要上進。
平西王見寇世子隻字不提他那狐朋狗友,倒覺得有些稀奇。不過寇世子能主動遠離那些個酒肉朋友是好事,平西王也沒再說什麼,擺擺手讓他好生準備,明兒一早直接出發。
第二天一早,寇世子誰都沒帶,牽上毛驢、背上竹笈在盧氏憂心忡忡的注視下出了府。
他一點留戀都沒有,騎著驢兒得兒得兒地去薑家食肆尋薑若皎。
天色還沒大亮,街道上人不多,薑若皎牽著驢出來倒沒引起多少人注意。
她的相貌本就是清秀類型,作小書生打扮後沒半分女子的嬌媚,瞧著便是個清俊秀逸的讀書人,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子瀟灑味道。
“阿皎!”寇世子興衝衝地喚起了她的名字。以後她對外化名“薑矯”,旁人可以喊她“薑兄”,親近人可以喊她“阿矯”,寇世子自覺自己是頂親近的人了,自然是要喊她阿皎的。
“時瑞兄。”薑若皎不以為意,也坦坦蕩蕩地喊了他的名字。
外頭知曉寇世子名諱的人不多,他對外直接用自己的名字也無妨,左右他也並非真的要隱姓埋名到底,即便被人知曉身份也不要緊。
寇世子聽到自己的名字從薑若皎口裡說出來,總感覺滿腔歡喜快要從胸口溢出來。
一想到接下來馬上就能和薑若皎朝夕相處,他一點都不覺得外出求學是什麼苦事了,反而迫不及待地說道:“走走走,我們這就出發,爭取午飯前趕到那什麼鶴慶書院。我倒要看看,他們的夫子是不是真的和傳言中那般厲害!”
薑若皎已與妹妹話彆過了,這會兒可以直接出發。
她笑了笑,騎上驢背與寇世子一同踏著晨曦出城。
清平早早起來打掃食肆,薑若皎兩人出發後他便拿著掃帚走到門外,仔仔細細地打掃大門前的空地。
他不時抬頭看上一眼,直至薑若皎兩人轉了個彎,徹底消失不見,他才把掃成堆的垃圾用畚箕盛起來。
薑映雪也收拾好包袱要搬去柳先生家中了,見清平拿著掃帚畚箕從外頭走進來,她不由多看了清平一眼,奇怪地問道:“一大早你跑去掃大門口做什麼?”
清平說道:“看到不乾淨,就出去掃掃。”
薑映雪嘀咕道:“你頭發都長出來了,說話竟還跟說禪語一樣雲裡霧裡的。你好好看店知道沒?我去柳先生那邊啦!”
清平點頭,一如既往地話少。
薑映雪背著包袱往學堂而去。
朝陽高高升起,照在逐漸熱鬨起來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