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應巡見楚王語氣輕鬆地提起當年之事,一副與盧重英交情頗好的模樣,不由看了眼旁邊的盧家表妹。
楚王和盧重英有交情,卻準備娶盧重英的侄女,這輩分是不是有點亂來?
盧應巡沒把心裡的想法表露出來,笑著調侃道:“那是父親他讀書比我早,都怪我少年時太貪玩,要是我早些洗心革麵好好念書,哪會讓父親把我甩出那麼遠。”
見盧應巡和楚王相談甚歡,其他人很快也加入進來,唯有盧家表妹一直提著一顆心。
到文會結束時,盧家表妹對楚王說道:“我和十七哥許久沒見了,有許多話想說,一會我直接和十七哥一起回去好了。”
楚王溫柔一笑:“好。”他抬眼望向盧應巡,語氣真誠又懇切地讓盧應巡好好把盧家表妹送到家,儼然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
盧應巡在心裡算了算,離他這堂妹改弦更張滿打滿算也不到一個月,怎地楚王竟就以未婚夫身份自居了?
盧應巡笑著應下。
等兄妹倆走出一段路,見周圍再無旁人,盧家表妹才變了臉色,再不見剛才的甜美討喜,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戒備:“你到底想做什麼?”
盧應巡道:“你想嫁給楚王?”
盧家表妹想到楚王的承諾,膽氣壯了起來,驕傲地朝盧應巡說道:“是又怎麼樣?我警告你,你彆壞了我的好事,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盧應巡本想轉身就走,可見她好歹也是個花兒一般的小姑娘,便耐著性子勸道:“我覺得楚王不是良配,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從剛才在文會上的接觸來看,楚王給盧應巡的感覺不是太好。
盧家表妹一聽就不高興了,冷笑說道:“你當然覺得不是良配,你巴不得我嫁個破落戶。怎麼?知道我要和楚王成親,你後悔以前不搭理我了?”
盧應巡見她這態度,知道自己的勸告她是聽不進去的,何況他手頭也沒證據,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感覺。
盧應巡道:“那隨你。”他和盧家表妹一路無言,等把人送到家門口,他就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再也沒勸說盧家表妹半句。
盧應巡走得乾脆利落,倒是讓盧家表妹有些猶豫起來。
她心神不定地進了府,與她哥說起盧應巡的告誡。
盧家表哥一向最嫉恨盧應巡,盧應巡從小就出挑,哪怕最初不怎麼把心思擺在讀書上,隨便糊弄糊弄也能糊弄得比許多人要好。
而他必須很努力才能維持住自己的出色。
盧家表哥道:“他能安什麼好心,不過是怕你當了王妃影響他的仕途罷了。要知道楚王可是當今陛下最看重的兄弟,到時候你吹吹枕邊風,想提攜哪個兄弟還不是幾句話的事?我要是得了重用,他想出頭可就不容易了。”
盧家表妹聽兄長這麼一分析,也覺得有理。
雖說楚王年紀比她大十來歲,可那又怎麼樣呢?
不少人五十好幾還續娶,和他們比起來楚王算得上是青年俊傑了!
盧應巡就是不想他們二房過得好!
盧家二房這些心思,盧應巡自然是不知情的。
盧應巡回了家。
等盧重英下衙回來,盧應巡便和他說起自己對楚王的懷疑。
楚王在外表現得非常完美。
可要是知道他過去的經曆,就會發現這種完美與他的種種遭遇是很割裂的。
割裂到讓盧應巡覺得非常怪異。
盧重英道:“我讓你萬叔幫忙盯著了。”
盧應巡微訝。
盧重英說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隻不過你萬叔那邊一直沒消息,也可能是我們多心了。”
盧應巡道:“那二房那邊就不勸了?”
盧重英道:“俗話說‘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我們就算想勸,也得他們願意聽才行。現在我們無憑無據的,還跑過去勸他們放棄一樁好婚事,他們隻會覺得我們彆有用心,見不得他們好。”
以他們兩家的關係,盧應巡能夠開口提個醒已經算是以德報怨了,再上趕著把人勸回來隻能說是菩薩降世!
盧應巡想到盧家表妹確實罵他沒安好心,隻得點頭說道:“那就隨他們去吧。楚王確實長得儀表堂堂,要是沒什麼隱疾的話倒也還算是個不錯的夫婿人選。”
父子倆不再多談。
轉眼到了冬至日。
冬至對於百姓們來說是大節日,薑若皎雖不在宮外住了,卻還是一大早就起來把東宮的庫房、地窖、小廚房都看了一遍,清點東宮的庫存。
太子殿下沒薑若皎這麼多講究,不過他才十七八歲的年紀,活力十分旺盛,早上醒來根本睡不著,便屁顛屁顛地跟在薑若皎身邊忙前忙後。
東宮有那麼多人手在,薑若皎倒不用像以前那樣事事親力親為,隻是到處走走看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