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薑若皎掰扯起來,說這燈下看美人,越看就越好看,看了好看的美人,靈感馬上就來了!
薑若皎懶得搭理他。
太子殿下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和薑若皎分享自己的找思路秘訣:“要是在東宮的話,我們親上一口效果更好!”
薑若皎又拿筆敲了他腦門一下,沒好氣道:“好好寫你的!”
太子殿下不甘示弱地拿筆想敲回去,就見太後披著衣裳從殿內走了出來。
太子殿下忙收回手。
太後喝過藥,又睡了小半天,精神好多了。
見小兩口坐在那兒打打鬨鬨,太後笑著問道:“瑞哥兒,你是不是欺負阿皎了?”
太子殿下不服氣地道:“我才不會欺負阿皎!”他扔下筆,咻地跑到太後麵前,亮出自己的額頭向太後告狀,“你瞅瞅看,這上頭是不是被敲出紅印子了,分明是她欺負我!”
薑若皎:“………………”
這幼稚鬼怎麼還帶告狀的!
太後點了點太子殿下的額頭,笑罵道:“哪有什麼印子,我反正找不著。”
太子殿下道:“你就偏心吧,明明我才是你孫兒,你老偏心她!”
太後無奈道:“行了,你嚷嚷得我頭疼。你回去吧,這裡多的是人伺候,哪裡用你們兩個小年輕守著。你們又不是太醫,留在這做什麼?”
薑若皎追問道:“祖母你難受不難受?頭疼的話,您躺下來我給您揉揉。”
太後道:“不難受,不難受了,小病而已。我又不是鐵打的,總有生病的時候。你們彆瞎操心,養兩天就好了。”
太子殿下又搬出他那套“病向淺中醫”的理論,還和太後講起周老夫人險些小病變大病的事兒,要太後下回一不舒服就得宣太醫。
太後笑道:“好好讀了兩年書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太後打發薑若皎兩人早些離開,彆留下擾著她休息。
薑若皎想到自己和太子殿下剛才確實在悄悄玩鬨,很有些不好意思,隻能順著太後的意思和太子殿下一起收拾文稿回東宮去。
離開之前,小夫妻倆還一人一邊把太後扶回床上去。
太後坐在榻上看著孫子孫媳相攜離開,想到剛才隔著紗簾看到的歡笑打鬨。
這個年紀的小孩兒最是看重情情愛愛,到哪都是你儂我儂的甜蜜。
太後閉上眼,眼前不知怎地掠過許多年前的場景。
當時啊,還沒有什麼鶴慶先生,隻有個叫容澤的少年郎。
聽說他老師幫他起了字,叫鶴慶,她還很納悶,問他:“不是說表字一般和名兒有關係嗎?澤字和鶴慶有什麼關係?”
容澤言簡意賅地告訴她:“鶴喜棲澤地。”
她樂道:“也是,這種仙氣飄飄的鳥兒還是得在澤地覓食才能活下來,不過旁人想起它時可不會想到它整天走在泥沼裡頭找吃的。”她說完捧著臉頰看他,“你以後要是功成名就當了什麼大儒,還認不認我這個朋友?”
容澤不說話。
後來她與盧家夫妻倆玩得好,一起出去找好吃的好玩的,不到天黑不想回客棧。
容澤是最不愛出門的,整日留在客棧裡看書。她每回出去都會帶些吃的喝的回去送他,然後順理成章地坐在旁邊瞅他看什麼書。
他要是給她看煩了,就會挑揀幾個話本故事打發她回去睡覺。
她不耐煩讀書,隻喜歡聽故事。
得虧他讀的書多,要不講那麼一路早就該沒故事可講了。
日子過得可真快,一眨眼就是三十多年過去了。
那些事許是都沒人記得了吧。
太後命人靜/坐片刻,讓人吹了燈。
四周倏然暗了下去。
許多記憶潮水般湧來。
太後閉上眼,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另一邊,薑若皎兩人踏著月色回東宮。
太後沒有大礙,兩人心情都輕鬆得很。
因著見雲開月出,月光宜人,他們便讓提燈的內侍綴在後頭,一邊賞玩著雪月一邊討論著剛才寫了一半的文章。
等會了東宮,他們自然又一次挑燈寫功課,好趕在明兒上課前把功課通通寫完。
不想第二日一早,楊峰清他們就帶來個西南的消息,說是鶴慶先生病倒了。
西南那邊的名醫被開泰帝帶走了不少,陳夫子他們都著急得很,這山長水遠的,也不知東宮這邊能不能派兩個得力的太醫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