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泰帝和太子殿下有預謀地進行輪休, 朝中諸官都逐步習慣了他們的胡來。
盧重英這位舅兄兼副相,肩負起了為皇帝和太子核定假期的重任,每次都負責統計開泰帝父子倆出去後發現了什麼問題、解決了什麼問題、花了朝廷多少錢等等, 以此確定他們下次出行的日期和出行的時限。
盧皇後和太子殿下悄悄去撒嬌都沒用,盧重英鐵麵無私地逼迫開泰帝父子倆出去前先列出行計劃回來時再交出行報告。
再後來, 盧重英成了眾望所歸的盧丞相, 就喪心病狂地開始給他們規劃出行路線。
不是想去玩嗎?那就帶著任務去玩,多走幾次,多為朝廷解決點疑難問題!
麵對恐怖如斯的盧重英,開泰帝父子倆都毫無辦法。還是開泰帝先裝病表示自己早年到處征戰,落了一身傷,出去玩是不可能出去玩的,這些事兒還是交給年輕人去辦吧!
太子殿下倒是不介意多出去轉悠,不過有時候薑若皎不想陪著他一起,他就很鬱悶, 時常一臉幽怨地纏磨薑若皎。
盧重英冷酷無情地給薑若皎安排更多正事,堅決不讓太子殿下得逞。
太子殿下隻能灰溜溜地自己收拾東西出去巡察,心裡想著也不知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
又過了幾年,聶大將軍自請回京安家,開泰帝衡量片刻後許了,改把聶東寧提拔到北邊, 讓她接掌一部分最精銳的聶家軍, 以此安撫聶家軍的軍心。
盧應巡夫妻倆也已經育有兩個兒子,是對雙生子,幸而聶東寧身體底子好,兩個孩子都挺健康。
聽了開泰帝的安排,盧應巡這個昔日狀元郎收拾收拾東西, 把兩個兒子扔給他們祖母,表示把孩子扔去女學那邊的育幼園每天去接接人就行了,他們要夫妻攜手守衛國門去。
盧夫人聽了,隻能歎氣。
他們盧家如今已經夠風光了,不能想著全部好處都被他們家占了去,所以兒子隨兒媳去軍中也好,免得他們家風頭太盛遭人攻訐。
盧夫人叮囑道:“你們到了北邊可要小心。”
“娘你彆擔心,我這種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到了北邊也不會上戰場去,絕對不會有什麼危險。”盧應巡保證道。
盧重英回到家,就知道兒子要隨兒媳去接掌聶家軍的事。他說道:“行,你去吧,最好彆捅出簍子來。”
盧應巡覺得他爹真是沒句好話,他還沒出門就懷疑他要捅婁子!
盧重英睨了盧應巡一眼,意思是“你不服氣嗎”。
盧應巡沒話說了。
盧應巡的仕途還算順遂,頂多就是後來去了大理寺,發現大理寺的頂頭上司是個老熟人,曾經的應天府一把手!
這不就巧了嗎?
在大理寺卿的默許下,盧應巡暗中在大理寺籌辦了一個谘詢機構,無償幫助百姓解決一些律法方麵的問題,鼓勵他們運用律法手段解決自己的困境,比如,該離婚就要離。
盧應巡在這個自己提出要建立的機構裡乾了幾年,乾得紅紅火火不說,還培養出一批優秀的下屬,即便他離開了這個崗位也能把這件有意義的事乾下去。
反正,京城該拆的婚事都被他拆得差不多了。
京兆尹每次一看到他,額頭青筋就突突直跳。
真是造孽喲,有這家夥在,京城不僅案件大增,還完不成婚嫁和生育指標!
不過好處也是有的,至少京城的治安越來越清明,各家也很少再傳出什麼夫妻不睦的傳言。
京兆尹正在考慮眾人提出的開宵禁事宜,也想弄個“不夜城”的名頭來給自己的履曆添光增彩!
這不,得知盧應巡要去北邊,京兆尹十分唏噓,親自下帖子邀盧應巡過府小酌兩杯,給他傳授一些地方工作經驗,讓他到了邊城不要再像現在這樣胡來,邊關將士和百姓娶妻不易,好好的婚事能不拆就不拆!
盧應巡滿口答應。
太子殿下很舍不得表哥表嫂,小嘉禎和小皇子更是一左一右地拉著教授了自己這麼多年武藝的聶東寧,特彆不希望她去那麼遠的地方。
聶東寧揉著他們的腦袋說道:“陛下願意給我這樣的機會,我怎麼都得去的。”
她在京城也有自己的差使,盧應巡上衙時她要麼去訓練士兵要麼來教導宮裡這群小豆丁。
一開始眾人還有些微詞,後來見她訓練出來的士兵不輸給所有人,她的職位才正式擬定下來。
聶東寧本就是在北地長大的,如今要回到北地去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反而有種回家的快活感覺。
她笑吟吟地說道:“等我到那邊安頓下來,就接你們過去玩玩。你們到了北邊才會明白,再大的校場都比不過遼闊無邊的大草原,我從小在原野上縱馬奔馳,想跑多遠就跑多遠,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小嘉禎兩人都已經十三四歲啦,聽聶東寧娓娓說起草原上的風光,頓時也對那翠碧美麗的廣袤草原生出相往來:“好!我們一定要去!”
小皇子最好舞刀弄槍,對聶東寧說道:“等我去了就不回來了,我也從軍去!在京城老是要讀書,好沒意思!”
聶東寧道:“這個你得和陛下商量。”
小皇子篤定地道:“父皇肯定會同意的,他恨不得把我攆得遠遠的。”
兩邊說好了,聶東寧夫婦倆就出發北上。
盧應巡這一次過去,算是把過去十幾年撒在草原上的網收起來,配合著聶家軍的威名來個徹徹底底的移風易俗。
與這些一同進行的還有南邊逐步推進的改土歸流,南邊的蠻族逐漸從由土司管理轉化為朝廷官員管理。
隨著各地越來越太平,源源不斷的新鮮貨物南北互通、東西交彙,連本來自給自足的山民都忍不住時常下山趕集,越來越習慣新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