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姐兒感慨道:“上次見著三皇子和九皇子,你還說你婚事沒確定,沒想到現在你倒是先嫁了。”她湊近和喬姐兒咬耳朵,“你們圓房了嗎?順利不順利?”
喬姐兒紅著臉說道:“夫君說我年紀還太小了,想等我長大些再圓房。”
“也好,我聽說生孩子很危險,還是等大一點兒再要孩子好。”琳姐兒見喬姐兒臉紅紅的,不由逗她,“看來三皇子對你很好,瞧你,一說起他臉就紅了。”
麵對好友,喬姐兒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老老實實地說道:“他,他是很好。”
她兄長以前總對她說,婚姻之事須得經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定,自己不能與旁人私相授受。
以前喬姐兒還擔心父母和兄長給自己挑的夫婿自己不喜歡怎麼辦,現在總算是放心了。
兄長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
雖然要隨著三皇子去西南讓她有些忐忑,但兄長說西南沒京城這麼複雜,在那邊有三皇子妃的身份沒人能欺負得了她,對她來說反而是好事。
喬姐兒相信兄長不會害她的。
兩位閨中密友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許多私密的話,約好以後成了妯娌就算不在一個地方也要時常通信。
要是三皇子和九皇子的封地挨得近就更好了,她們說不準還能相互串串門!
喬姐兒本想說起三皇子要去西南的事,可話到嘴邊又想起兄長說不能外傳,隻能懷揣著隱瞞好友的愧疚聊起彆的話題。
可喬姐兒沒說,三皇子要隨貴妃回西南這樁大事還是很快在朝中內外鬨開了。
貴妃娘娘生辰這天,皇帝陛下金口玉言,說貴妃想要什麼都可以。
貴妃娘娘當場以聽聞家鄉飽受蠻族侵擾之苦為由,希望皇帝陛下封已經娶妻的三皇子為平西王,讓她帶著三皇子回家鄉整合雲家舊部,平定西陲!
皇帝陛下勃然大怒,直接把貴妃娘娘軟禁起來。
以容澤為首的朝臣們也不希望給三皇子實權,怕他以後會和太子相爭。
皇帝陛下回後宮會聽到妃嬪試探貴妃之事,到了前朝又聽朝臣們表示不可過分寵愛貴妃,心中越發惱火。
是啊,連朝臣們都知道他寵愛貴妃,貴妃為什麼要走?
瞧著容澤那副對三皇子嚴防死守的勁頭,皇帝陛下倒是不懷疑他和貴妃有首尾了,他隻覺得自己的滿腔偏愛被貴妃辜負。
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他封她為貴妃,為她在進宮裡設馬場,允她練習騎射訓練宮人。他對她那麼好,她卻要回那鳥不生蛋的西南去!
皇帝陛下越想越氣,怒氣衝衝地踏著月色去了貴妃宮中。
貴妃正半靠在躺椅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曲調悠遠綿長,不似江南小調溫柔,也不似北方曲兒的粗放。
皇帝陛下邁步走近。
似乎是察覺了他的腳步聲,曲調戛然而止。
貴妃抬起眼看向皇帝陛下。
她的眼睛烏黑明亮,仿佛天生就會說話。
皇帝陛下抓住她的手:“朕不會放你走。”
貴妃“嗯”地應了一聲,沒有起身向他行禮,更沒有央求他什麼。
皇帝陛下發狠地把她抱了起來,想把她抱到床上去,結果沒走幾步腳步就一個踉蹌,兩個人一起摔到了地上鋪著的軟毯上。
摔得不疼,但狼狽至極。
貴妃坐起身,替他揉起了摔青的膝蓋。
皇帝陛下猛地抱住了她。
貴妃不動了,任由他抱著。
“我不會放你走,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我。”皇帝陛下像是抱緊自己心愛玩具的孩子,“你明明屬於我了,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明明屬於我了,我怎麼可能放你走。小時候你也這樣幫我揉過膝蓋,你笑我摔倒了就哭,說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也記得的對不對?你也記得的對不對?你怎麼可能想離開我?”
貴妃安安靜靜地沒有說話。
皇帝陛下抱著貴妃大半宿。
到天色將明,他才起身離開。
沒過多久,皇帝陛下就下旨封三皇子為平西王,特許三皇子帶著貴妃一起就藩。
剛得到冊封的平西王回到府中看著自己的小王妃忙得團團轉,努力指揮著府裡的人收拾行李,心裡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悵然。
不管怎麼樣,他終於要帶著母妃去封地、再不必管京城這些勾心鬥角的鳥事了!
平西王就藩這日,許多人來相送。
對於貴妃要隨兒子就藩這件事,大多數人都不太理解:貴妃多年聖寵不衰,為什麼要自請回西南?皇帝陛下又為什麼會同意貴妃這個請求?難道真的是被貴妃氣瘋了?
不管怎麼樣,少一個貴妃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好事!
至於什麼平西王,不過是個虛名而已,難不成三皇子當了這麼多年紈絝,一被冊封為平西王就當真能上陣殺敵去?
那可得多冊封點什麼平南王平北王!
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天皇帝陛下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注視著那長長的車隊消失在視野儘頭。
十八年前,他心愛的姑娘騎馬赴京,臉上滿是輕快無憂的笑容。
他喜不自勝,納她入宮,給她榮寵,把一切能想到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麵前。
可她臉上的笑還是漸漸消失了。
他給的,她不想要。
她想要的,他沒有。
這一天終於都來了。
十八年後的這一天,他目送她登上馬車轆轆遠去。
她再不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
甜蜜!(bushi
番外倒計時:還有足足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