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孟景。
他剝開棒棒糖的糖紙,斜斜靠在門邊,在他們跌跌撞撞走過來時,他抬起大長腿閒閒擱在門上,攔住他們。
冷不丁被擋住,男生叫囂:“哪個不長眼的敢擋老子的路?!”
咯嘣。
孟景一口咬碎酸甜的糖塊,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爺爺,我。”
這聲音!
田歌猛地仰頭,恰好看到孟景線條流暢優美的下頜線,斑駁的霓虹燈從他白到幾近透明的臉上不時掃過,耀眼得炫目。
她默默收回口袋裡按在報警快捷鍵的手。
“喲,想當英雄是吧?”男生挽起袖子,罵罵咧咧,“正好老子今天晦氣,找你這個小崽子鬆鬆筋骨——”
話音未落,他被孟景一拳擊中麵門,踉蹌著一屁股坐到地上。滴答滴答,粘稠血滴從他鼻管流出來。
“你他媽找死!”
另外兩個排骨身材的男生見狀,怒吼一聲,鬆開田歌一起衝上去揍孟景。三下五除二,兩個排骨仔被孟景輕鬆踩到腳下。
孟景揍人很有技巧,外表看起來毫發無傷,內裡卻疼得他們哭爹喊娘,再不敢囂張,顫著聲音求饒:“爺爺、爺爺您彆生氣!我們沒想做什麼,隻是想帶她出去逛逛,現在知道錯了,您繞了我們吧。”
三人是附近一所民辦中學的學生,經常逃學不上課,混跡在腐敗街,餓了吃桶泡麵,困了窩在酒吧。
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酸臭味。
孟景嫌棄收回腳,皺眉:“滾。”
“謝謝爺爺!馬上滾,馬上滾!”三人哆嗦著爬起來,唯恐孟景反悔,忍著疼溜得比兔子還快。
孟景把落到地麵的糖紙撿起來,裹好扔進垃圾桶。走了幾步,他回頭望向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田歌,想了想,剝開一根菠蘿棒棒糖遞給她,開口:“以後一個人,晚上彆來這種地方逛。”
“嗯。”田歌乖乖點頭,舌尖舔了舔淡黃透明的糖塊,酸酸甜甜的,一下驅散剛剛的害怕。
孟景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往樓上走,走了幾步,他又停住,回頭:“不敢一個人回去?”
田歌搖頭:“我現在不回去。”
此時喧鬨的舞曲結束,換了首柔和的鋼琴曲,大廳瞬間安靜,空氣裡隻靜靜流淌著悅耳的水滴聲。
孟景以為她是和朋友約好,點頭:“嗯。”隻是他不動,田歌也沒動。他一時有些無奈,“幾號包廂,我送你去。”
“我不知道。”田歌一臉迷茫,托了托壓得她肩膀快散架的書包,“你不記得你訂的包廂了?”
一個念頭從孟景腦海閃過,他問,“你要找誰?”
“你啊。”田歌揚起笑臉,“生日快樂,孟景。”
孟景:“……”
……
推門進去,裡麵的人看到孟景身後乖順的身影都一愣。李博群正和幾個女生玩牌,當即把牌一甩,飛過來打量著田歌。
“阿景,這小同學誰啊?”
“你好,我是你的同班同學田歌。”田歌禮貌和李博群打招呼,進門的瞬間,係統005告訴她,這是她的同班同學,孟景的好哥們李博群。
同班同學?
李博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二班同學五十多個,除去坐他周圍的朋友,還有班上的班花一二三號,彆的同學他真沒印象。
他嘿嘿一笑:“田歌同學是來給阿景過生日的?”
“嗯。”
“學弟剛剛是去接你?”陸雪有點吃味,上下打量著田歌,長得還可以,不過看起來就是乖寶寶,應該不是孟景喜歡的類型吧?
“不是。”田歌誠實搖頭,“大廳遇到的。”
“哦哦。”陸雪收回目光,端了杯鮮榨西瓜汁給孟景,“學弟你不喜歡酒,給你叫了杯西瓜汁,還加了冰塊。”
孟景眼皮都沒抬:“感冒,醫生交待不能喝涼水。”
“……”幾次三番碰壁,陸雪有些賭氣地把西瓜汁遞給一個喜歡她的男生,“徐珂凡,你喝!”
徐珂凡樂得眉開眼笑:“好好好。”
……
玩鬨一會兒,服務員推著三層大蛋糕進來,插著十六根蠟燭。
李博群一馬當先,率先把準備的禮物拿出來,衝著孟景曖昧眨眨眼:“嘿嘿,我的禮物保準景哥滿意。”
“是什麼不健康的東西?!讓我們看看!”一群人哄搶,嘩啦撕開包裝盒,橘色暖燈下,是一個奶瓶造型的掛件。
眾人大失所望:“切!沒意思。”
李博群嘻嘻哈哈:“你們懂什麼?!這是多美好的祝願啊,祝我們的景哥永遠是一個凍齡男神!”
接下來是送禮物時間,有幾個男生搶著拆開檢查,隻是沒如他們的願,沒人敢送孟景少兒不宜的禮物,全是什麼錢包,球鞋,手表之類的。
最後輪到田歌,她不慌不忙取下重重的書包,不等男生來搶,拉開書包鏈把書一本一本拿出來。
不多會兒,一摞和蛋糕差不多高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整整齊齊碼在桌上,從語數外到物理化,再到政史地,應有儘有。
然後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她送上今晚最真情實感的生日祝福,笑得眉眼彎彎:“孟景,祝你以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