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歌敲了敲頭，麻溜報出她家住址：“西湖路湖光山色小區A棟8號！”
孟景馬上打開手機地圖搜索“西湖路湖光山色小區A棟8號”，然後幾秒後係統顯示查無此地。他又問：“確定是西湖路？”
田歌沒有回答，隻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
“我保證隻看你的通訊錄，找你朋友的問問。”孟景歎了口氣，從她包裡找到手機，拉過她的大拇指解鎖點開聯係人。
接著，包間裡難言的沉默彌漫。
孟景看著一排排欠XXX元，默默把手機放回去。
他現在信了，田歌確實很缺錢。
田歌頭越來越重，眼前的孟景也逐漸重影，她皺眉盯著他，過了幾秒她大著舌頭問：“你是孟景嗎？”
孟景：“……是。”
“真的是孟景？”突然，她伸手捏住孟景的臉頰，用力往兩邊扯，感歎道，“嗯，是真的。”
孟景：“……”
“那你背我回家吧。”田歌嘟囔著起身，“我好困，回家回家。額，爬不上去……”然而還未說完，她就雙腳虛浮著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會喊疼，隻呆呆看著前方，“咦？孟景不見了！”
“……”孟景扶額，半蹲著拉起她背到背上，戴好口罩，一邊往外走，一邊小聲嘀咕，“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什麼了？”
夜市沒有停車位，孟景的車還停在“荷塘”所在商場的地下車庫，他要背著她走幾百米。
忽明忽暗的霓虹燈打在他弧度優美的側臉上，田歌趴在他的肩頭，時不時伸手捏一下，小小聲重複：“你是真的嗎？”
“是真的。”孟景歎了口氣，主動補充，“是真的孟景。”
田歌還是不信：“那你背《孔雀東南飛》來聽聽。”
“《孔雀東南飛》？”孟景問，“高中學的那篇古文？”
“嗯。”田歌不舒服地換了個姿勢，紅腫的嘴唇若有似無地擦過孟景的後脖頸，滾燙又柔軟。
“喂喂，你……你不要亂動！也、也不要亂親那什麼。”孟景腳步倏地淩亂，怕她摔下去，手緊了緊，穩穩托住她往前走。
“你怎麼還不背啊？”田歌又捏住他的臉，來回扯，“不背就是假的，我要驗明正身！”
感覺到口罩要被扯掉，孟景急忙道：“唉唉，口罩口罩要掉了！你……好好好，我背！我背還不成嗎？！”
靜默幾秒，他問：“第一句是什麼？”
田歌乖乖道：“孔雀東南飛。”
“嗯，孔雀東南飛。”孟景又問，“第二句呢？”
“五裡一徘徊。”
“好，五裡一徘徊。第三句？”
“十三能織素。”
……
等一問一答背完《孔雀東南飛》，地下停車場到了，田歌也終於睡著了。
孟景打開後座車門把田歌輕輕放進去，又扯過薄毯給她蓋好，這才鬆口氣，回到駕駛座扭開一瓶純淨水，一口飲儘。
他靜靜坐了幾分鐘，長睫微顫，微微仰頭看著後視鏡。
小小的鏡麵，後座睡著的人很少乖巧安靜，縮成小小一團，半張臉埋在薄毯裡，輕聲呼吸著。
“田、歌？”
他薄唇翕動，吐出幾個細不可聞的字：“真的是我的影迷嗎？”
“嘔。”
不知過了多久，裹在薄毯裡的田歌撐起半個身，一下吐了出來，奇怪的味道在車廂內蔓延。她肚子絞痛得厲害，臉色轉瞬變得蒼白。
這是怎麼了？
孟景一下驚醒，馬上扭開一瓶礦泉水，連抽好幾張麵紙，探過身子給她擦嘴巴，“來，先喝點水。”
迷糊的視線裡，是熟悉的麵容，田歌意識還是不大清明：“孟景，我、我……肚子好疼、好疼啊，我……”
豆大的冷汗冒了出來，她死死抓住孟景的手：“疼，疼，肚子疼，醫院，我要去醫院……”
“好好，你不要動，馬上送你去。”孟景趕緊下車把她抱到乾淨的副駕駛座，又用礦泉水給她漱了個口。
接著回到駕駛座腳下用力一踩，法拉利立即飛快駛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