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凶手,是他的母親。
那個年輕人,是田大佬。
田臘梅伶仃一個弱女子,無奈之下隻好帶著尚是嬰孩的他投奔田大佬。從小,田臘梅就已經告訴他身世,讓他長大後為他的母親報仇。唯一請求是……求他放過田大佬。
不用請求,他也會放過田大佬,從開始,他的複仇對象就隻是杜文華。
田大佬隻是路過見義勇為,並不知道其中的緣故。更因為,田大佬是從小養育他的“父親”,亦是田歌的父親。
在他為破壞杜文華的地下生意,放棄他的自尊接近林靜蘭開始,他便認清了他的心,他喜歡田歌,如春日陽光般明媚乾淨的田歌。
然而。
他不配,配不上那麼好的田歌。他這般生活在黑暗裡的人,永遠隻能仰望光明。
想著楚硯溪輕笑一聲:“是啊,我是你的表哥,你當然喜歡我。”
聞言田歌覺得他語氣有些不對勁,猶豫幾秒,她小心翼翼望向他:“楚硯溪,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又做虧心事了?
她還記得在暗巷裡偷聽到他走私鴉片的事。
“沒事。”楚硯溪突然道,“上次在巷子裡偷看的是你吧。”
咯噔。
田歌心臟嚇得差點停住,她想否認,楚硯溪肯定語氣卻不容她否認,她一咬牙,一跺腳,死豬不怕開水燙了:“沒錯,是我,我不僅看到你和林靜蘭偷……什麼什麼,還知道你走私鴉片!”她越說越激動,“楚硯溪,鴉片是毒品,你不能用來毒害祖國的同胞。你是好人,你不應該這樣的。”
楚硯溪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片刻,他微不可察歎了歎氣:“你啊……是篤定我不會拿你怎麼樣?”
大概、也許……是吧?
田歌覺得她之所以那麼大膽,不怕激怒楚硯溪,可能就是仗著被偏愛有恃無恐。她吸了吸鼻子,點頭:“嗯。”
楚硯溪笑了:“好吧,我確實不舍得拿你怎麼樣。”
田歌假裝沒聽到“不舍得”三個字,說:“那你突然提這件事做什麼?”
“我是想告訴你。”楚硯溪認真道,“我不是壞人,你看到的,見到的,都不是真正的我。關於搶了杜文華的鴉片生意,我不能解釋具體,你隻需要知道,我楚硯溪絕不是卑鄙無恥,發國難財的小人。”
理智告訴田歌證據說話,不能僅憑楚硯溪的隻言片語相信他,但餘光裡,那杯熱牛奶散發著溫暖的盈白。
奶油小方是田大佬做的,牛奶,卻是楚硯溪泡的。
她微微低頭,垂頭喪氣開口:“真不想相信你,不過……控製不住。”
唉。
屋外,抬著另一塊給楚硯溪準備的蛋糕的田大佬默默轉身回房。
他知道的。
田臘梅抱楚硯溪來的那一天,他已經知道他不是田臘梅的孩子。可他不介意,他第一眼見到楚硯溪就特彆喜歡他,血緣算什麼,不管楚硯溪以前是誰,現在、以後,他都隻是田家的孩子。
他也明白楚硯溪身上背負著秘密,他從不過問,隻想給他多一些,再多一些的溫暖,培養他成才去做他想做之事。
卻不想。
楚硯溪想做的事是除掉他的好友,杜文華。
另一邊,送楚硯溪離開,田歌在樓下沒發現田大佬,馬上蹬蹬蹬跑上他的房間,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入目是一個坐在窗前的背影,一瞬間,田大佬仿佛蒼老了許多,背影滄桑而疲憊。
田歌頓時愣住,竟然不敢走過去,她呆呆站了不知道多久,才顫著聲音開口:“爸,我還想吃你做的蛋糕。”
田大佬起身,走過來慈愛摸著她的頭,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掩住所有的情緒:“還是奶油小方?”
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出房間下樓,在田大佬係好圍裙進廚房時,田歌喊住他:“爸,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旅遊,你會想我嗎?”
田大佬“嘖”了一聲:“不會。”
“我認真的。”
“你爸看起來像在和你說笑?”
田歌深吸一口氣:“我會想你的。”
田大佬回頭,好笑道:“我一直陪在你旁邊,有什麼好想的。”
“啊?”田歌怔住。
“你想甩開老爸去旅遊?田小歌,我告訴你,你彆做白日夢。”田大佬打了一盆雞蛋,背過田歌在料理台熟稔攪拌,“除了你和孟景的蜜月旅遊,彆的旅遊爸都要在。”
田歌死死咬著牙,久久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田大佬帶笑的聲音才又響起:“田小歌,就算嫌棄也忍著,再忍一會兒,再忍幾年,這個帥氣的田老頭總有不煩你的一天。”
滴答,滴答。
滾燙的眼淚倏地從眼眶奪眶而出,田歌慌忙擦乾淨,一個箭步衝過去從後抱住田大佬,悶聲道:“我才不會煩你,我永永遠遠都喜歡你,你是我很喜歡很喜歡的老爸,誰都不能阻止我喜歡你!”
田大佬眸底的愁雲散去不少,他忍俊不禁道:“嘴巴抹蜜了?好好好,我也喜歡你,你是我最最喜歡的女兒,誰敢阻止我喜歡你,我一槍崩了他!行了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