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六樓，遠遠的，就看到食堂等在原地的孟景，依然是回收餐盤的位置，一步都沒有動。
田歌笑了，翻出手機，問係統005：“幫我查一下孟景的電話號碼，算不算違規？”
沉默。
持續沉默。
半分鐘後，係統005終於出聲，又是低沉的聲線：“算。”
田歌已經聽怪不怪，厚著臉皮說：“算也告訴我吧，我們這樣的關係，開個後門不過分吧？”
“我們什麼關係？”係統005突然問。
“我們當然是好朋友啊。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田歌炸毛了，“005，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變心了？因為這個世界不是我種出來的，所以你不喜歡我了？”
這次係統005回答得很快：“沒有。”
小詭計得逞，田歌立即恢複成暖心姐姐：“乖啦，我就知道我們家005是從一而終的好係統，一定不會背叛我的。”頓了頓，她話鋒一轉，“那為了證明你沒變心，你把孟景號碼告訴我。”
“他就在距離你十一米的地方。”
“005，你怎麼說也是看過偶像劇的成熟係統了，怎麼還不開竅呢？要哄喜歡的人開心，需要在生活中出其不意製造一些浪漫。”
“比如。”
“比如——”田歌手指戳著手機屏幕，“你現在告訴我孟景的號碼，我打電話給他讓他抬頭，一眼看到我，這就是浪漫！”
係統005不疾不徐：“還有什麼。”
“還有……”田歌犯難了，索性把之前幾個世界孟景做的事一股腦倒出來，“就下雨的時候一起躲在傘下麵，注意要穿著白背心，一條寬鬆的短褲，還有人字拖。或者親手種一盆玫瑰花，要白玫瑰……”事無巨細說了一遍，最後她總結，“背著她在路燈下慢慢走回家，最浪漫。”
這次安靜幾秒，係統005報出一串數字：“1XXXXXXXXXX。”
“謝了，我最愛的小甜心！”
田歌手指在屏幕飛舞，電話幾乎是立刻接通，隨即，孟景的聲音響起：“你站在門口做什麼？”
“……”
浪漫？
不存在的。
這輩子都不存在的。
田歌乾巴巴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有你的名片。”
“你不是沒有……”記憶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田歌抿著唇，小小聲道，“哦哦，我不進去是因為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我不好意思當麵說，隻好打電話。”
孟景以為她是在說投資的事：“下周給我一份詳細企劃，如果過關，我可以投資兩億。”
“投資之後再說，我現在是要拜托另一件事。”田歌聲音急急的。
孟景看著遠處模糊的身影，眉心微皺：“什麼急事？”
“跳舞。”
“嗯？”
“教我跳舞。”
“……”
“很急，真的，我們公司要辦年會，我一個總經理，不會跳舞不好的。”
三個人的年會。
孟景沉默。
“……”
“孟景？你會跳舞嗎？”
“嗯。”
“今晚你有空嗎？”
“嗯。”
“那今天晚上你教我跳舞？”
“嗯。”
“唔，練舞的話，我住公司不方便，你有什麼推薦的地方嗎？”
“地址發我，晚上我去接你。”
“好！”
叮。
輕微一聲，地址發了過來。
孟景點開一看，和許可凡查的資料一樣，天空影視公司的地址，她住在公司。
頓時，微皺的眉皺得更深了。
……
晚上八點。
孟景的車剛停好，就看到了寒風中裹成一頭熊的田歌從寫字樓裡跑出來。
“你終於來了！”田歌跑過來，一點兒也客氣地拉開副駕駛的門一屁股坐下去，坐好她馬上拉開羽絨服把懷裡的熱水袋遞給孟景，“天冷得和冰渣子一樣，你開車千萬彆凍著手，你……”
說著她倏地反應過來車裡開著空調，和她那冰庫一樣的公司不一樣，溫暖得和春暖花開一樣，她有些失落，正要把熱水袋收回來，孟景就接過熱水袋放在他腿上，腳一踩，車平穩滑了出去。
田歌抿住翹高的唇，看著車窗外斑駁的霓虹燈：“是去哪裡練舞啊？”
“活動室。”
“啊？”田歌一怔，以為聽錯了，“哪裡？”
“活動室。”停頓片刻，解釋，“同福裡老年活動室。”
“……哦。”
半小時後到了同福裡，孟景停好車，熟門熟路往同福裡老年活動室走，給門衛亮了亮卡，沒買票就帶著田歌進去了。
田歌磨磨蹭蹭的：“孟景，真的要在這裡練舞嗎？”
“嗯。”簡明扼要說完，孟景大長腿一邁進入舞池。
隻是他等了許久，田歌並沒有跟上來，他回頭，見她臉頰通紅站在門口，顯然是被中央空調熱的。
他說：“把羽絨服脫了。”
田歌連連擺手：“不、不用……”
孟景看了看舞池裡舞衣飄揚的大爺大媽，又看了看裹成熊的田歌：“進來。”
聞言田歌一咬牙，一跺腳，終於把長至腳裸的羽絨服脫了下來，露出套毛絨絨的小豬佩奇睡衣，以及腳上的小豬佩奇毛拖鞋。
“我……”田歌細若蚊聲，“剛剛接到你電話太激動……我就忘了換衣服鞋子……”
視線掃過她的胸，孟景皺眉：“你不會連……”
田歌下意識雙手護胸，臉一下爆紅，火燒火燎地燙，她為了讓該大的地方自由生長，偶爾進臥室會順手脫胸衣……
孟景又把把羽絨服又套到她身上：“我很快回來。”
田歌等了大概十分鐘，孟景就提著幾個紙袋回來領她去了五樓包間。
包間是民國風裝修，還有留聲機和一堆碟片。孟景把袋子遞給田歌，指了指旁邊的房間：“那是更衣室。”
“哦哦。”田歌接過紙袋打開，是一件小禮服，一雙舞鞋，還有……她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你、你還買了……”
內衣！
孟景神色不變，薄唇輕啟：“胸平，內衣也不能省。”
“……”
田歌換好小禮服，因為尺碼有些大，價格不菲的禮服掛在身上鬆鬆垮垮的。
她想到之前孟景說過她胖，眼睛亮晶晶的：“其實我隻是下巴愛長肉，人，還是很苗條的，一點兒也不胖。”
“嗯。”孟景說著，禮貌摟住她，乾燥溫暖的手頓時讓田歌起了層雞皮疙瘩，配合著舒緩的音樂，她一時緊張，腳步一亂，一腳重重踩到孟景腳上。
“……”她耳尖都快滴出血，“對不起！我……我第一次跳華爾茲……”
“噓。”孟景繼續牽引著她跳著舞步，微微低頭，嘴從她發間溫柔擦過，溫聲道，“繼續。”
他呼出的熱氣一絲不落噴在田歌耳邊，她甚至能聽到掩藏在旋律裡，不知道誰的心跳聲，她緊張得扯了扯禮服。
“嗯，我……”話沒說完，一陣涼意襲來，田歌還沒反應過來，係在她脖子上的掛脖係帶，鬆開了。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