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雅的話雖未說完,梁依童卻看懂了她的意思,她臉頰率先紅了起來,瞧到她赧然的模樣,鄭曉雅還有什麼不懂的。
她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腦袋,低聲道:“真是個傻丫頭,就算你喜歡他,在沒有名分的情況下,又豈可被他碰?平日瞧著倒很機靈,怎麼大事上如此糊塗?你尚未及笄,也不怕傷了身體。”
梁依童的臉火辣辣燒了起來,連忙道:“雅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沒有……”
見她不似在撒謊,鄭曉雅總算鬆口氣,她握著她的手交代道:“他若真看重你,肯定會給你名分,你離及笄尚有一段時間,這事急不得,就算他有意親熱,你也要懂得拒絕,懂嗎?”
鄭曉雅入宮前,被母親教導過房事,她又年長於梁依童幾歲,自然清楚女子尚未及笄時,身子骨都沒發育好,提前行房事對身體損傷很大,她這個年齡,萬一不小心有了身孕,能不能安全生下孩子都是問題。
說到底她也是擔心梁依童,才會多嘴交代了幾句。
梁依童紅著臉低下了頭,小姑娘麵皮薄,根本不好意思就這個話題多說。
鄭曉雅適時轉移了話題,她低聲道:“妹妹的恩情,我會永遠記在心上,等我走後,隻怕再見的機會也微乎其微,不管你有什麼煩心事,都可以給我寫信。”
梁依童也很舍不得她,清楚她在豫王府待得不開心,她並未說任何挽留的話,而是道:“我知道,等你到了黑水,安定下來後,也一定要儘快給我寄信,不管遇到什麼難事,都可以跟我傾訴。”
鄭曉雅點頭,“嗯,我走後,雲苑就隻剩褚雪,褚雪再過幾日,就會被解禁,我給你講講她的事吧,你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鄭曉雅將她知道的都說了一下。
褚雪原本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宮女,因有幾分姿色,太後娘娘才將她賞賜給了豫王,太後將人送來時,未必沒有監督豫王的心思。
褚雪心思重,為人也算謹慎,年前之所以會被禁足,據說是起了勾引豫王的心思。
當年她們被賞賜給豫王後,豫王遲遲沒有召喚她們侍寢的意思,時間一久,大概是太後那兒催得緊,褚雪就有些沉不住氣。
!
她便動了旁的心思。她效仿嬪妃,在漫天雪地裡跳舞,那條路是豫王回竹悠堂的必經之路,豫王也確實瞧見了她妖嬈的身姿,然而他卻極其厭惡,她不僅沒勾引成功,還被王爺禁了足。
鄭曉雅說完,總結道:“豫王對女色並不看重,當年褚雪爬床的心思昭然若揭,他都瞧不上,更何況現在,你隻需要提防著褚雪,彆讓她害了你就行。”
梁依童一一記在了心上,心中卻又想起了豫王總是時不時逗弄她,又時不時親她,如此看來,哪像不重女色的?想起他的吻,她臉頰微微有些熱,眼睫都不由顫了顫。
第二天一早賜婚的聖旨就傳入了豫王府,公公宣讀聖旨時,丫鬟小廝幾乎都傻了眼,哪怕知曉梁依童得寵,他們也沒料到豫王竟會娶她為王妃,更沒料到皇上竟然會親自賜婚。
直到梁依童和豫王接了聖旨,他們才如夢初醒,玉琴更是驚訝極了,她其實已經瞧出了豫王對梁姑娘有那麼點意思,原本還想著王爺若能納她為側妃已經是極大的殊榮了,誰料竟然是直接娶她為王妃。
賜婚的聖旨一下,丫鬟們心中皆說不出什麼滋味,對梁依童又羨慕又崇拜,心底又忍不住泛酸,隻可惜她們沒這種好命。
府裡唯一真心為梁依童感到高興的,大概隻有鄭曉雅幾人了。
豫王願意給梁依童王妃之位,自然是讓鄭曉雅放了不少心,她原本還怕他遲遲不給她名分,反倒碰了她,讓她難以在王府立腳,如今看來,他對梁妹妹倒是動了幾分真心。
賜婚的聖旨下來後,府裡也算添了一樁天大的喜事,豫王便讓陳管家給小廝丫鬟多發了一個月的月銀。
月銀入手後,小廝丫鬟們心中隻餘歡喜了,一個個都高興極了,這隻是賜婚而已,王爺都賞了一個月的月銀,等到他們成親豈不是要賞兩、三個月的?
這等大手筆自然是讓他們開心極了,畢竟給什麼都不如給銀子,更讓人踏實,一時間,整個府裡都有種喜氣洋洋的感覺,大家瞧見梁依童時,也歡喜地說著恭喜的話。
梁依童被他們的喜悅所感染,內心竟也有些雀躍,隻可惜,她的雀躍並未持續太久,中午時,豫王的人便請到了名醫,鄭曉雅用!了午膳就得離開了。
梁依童悄悄來了雲苑,午飯她是在雲苑用的,這頓飯吃得很不是滋味,清荷還忍不住抹了抹眼淚,倒是梁依童和鄭曉雅都忍著沒有落淚。
梁依童離開沒多久,雲苑便傳來了鄭曉雅自縊的消息。丫鬟們都以為她是見豫王多了個“準王妃”,卻遲遲不碰她,不堪受辱才死的,一時都有些唏噓。
很快就有人將棺材抬入了雲苑,除了幾個知情者,旁人並不知道抬出去的棺材,裡麵裝的並非死人。
棺材被抬到墳地後,鄭曉雅便從棺材中爬了出來,好在她在豫王府除了梁依童並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小廝、丫鬟來觀看她的葬禮,不然,說不準大家還會以為她是詐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