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後,他們就扮做了鏢局的人,旅途自然是辛苦又枯燥,為了儘快趕到樺城,中途他們還乘船幾日,梁依童是頭一次坐船,暈船暈得厲害,幾乎吐了一路,綠秀和蕭玲都心疼極了。
最初豫王讓她們跟著梁依童時,綠秀心中還有些意見,總覺得白白浪費了一身本領,如今見她為了豫王,甘願涉險,她便打心眼裡將她當成了主子,怕梁依童吃魚覺得腥,她變著法地在給她弄膳食,如此折騰了十多日,她們才到江南。
“王妃,您吐成這樣,太傷身體了,咱們在江南休息一日,再繼續趕路吧。”
彆說綠秀心疼,瞧見豫王妃短短十日瘦得僅剩一把骨頭,蕭岺等人也隱隱擔憂得慌,唯恐還沒趕到樺城,王妃的身體就撐不住了。
蕭岺也勸,“休息一日吧,一會兒就靠岸。”
他們這艘船是臨時租的,能容納不少人,因給的銀子多,自然是他們想在哪兒靠岸在哪兒靠岸。
梁依童搖頭,她如今確實瘦了許多,下巴也尖尖的,一張臉愈發顯小了,“我沒事,趕路要緊。”
因不適應這邊的氣候,她不僅暈船,前幾日還起了熱,好在蕭岺想得周道,出發時,帶了個郎中,她吃了兩日的藥,才堪堪退熱,因身體太差,最近一直反反複複的起燒。
蕭玲也勸道:“王妃,就休整一日吧,您身體這樣,硬是趕路,萬一倒下了,王爺也擔心得慌,江南有不少名醫,可以讓他們給你瞧瞧身體,多抓幾服藥,咱們再上路,您一直反複起燒,對身體傷害太大了。”
梁依童也不是硬逞強,她真得覺得還可以再堅持堅持,起熱定然是水土不服的緣故,吃吃藥適應了也就好了,“繼續趕路吧,早一日到,能早一日尋到王爺。”
蕭岺低聲說:“咱們在海上也不便接收消息,還是靠岸一日吧,屬下也需要給王爺傳封信,順便將咱們過來的消息給他說一下,請王妃準許。”
蕭岺說著直接跪了下來,蕭玲和綠秀竟也跪了下來。
梁依童哪裡不知道他們是擔心自己的身體,不過如今外界情況如何,他們確實一無所知,也不知王爺究竟怎麼樣了,
梁依童終究還是點了頭。
他們快靠岸時,她又昏睡了過去,這幾日除了嘔吐腹瀉之外,她大多時間都在昏睡,綠秀不忍心喊醒她,低聲道:“我抱王妃起來吧,你們收拾一下東西就行。”
蕭玲點了頭。
梁依童睡得很沉,根本沒能醒來,再次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已經到了客棧,見她醒了,綠秀便張羅著,將晚膳端了過來,護衛將煎的藥拿了出來,梁依童喝完藥,才精神了些。
蕭岺又請來一名名醫給她仔細瞧了瞧,見對方的眉頭始終蹙著,綠秀和蕭玲皆擔心壞了,唯恐他說出什麼不好的話,好在這位名醫,隻說她身子骨太虛,又水土不服,需要好生調養一下,旁的沒什麼大礙。
梁依童這段時間都沒什麼胃口,身體虛是必然的,他又額外開了調節腸胃的方子,最後是蕭岺親自將人送走的。
下船後,嘔吐感散去許多,梁依童晚上隻吐了一次,喝了藥就又沉沉睡著了,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了,大概是名醫的藥起了效果,加上沒在船上,她醒來後精神頭好了許多,早膳吃了三個蝦餃,還吃了一小碗粥。
見她總算有了胃口,蕭玲等人皆鬆口氣。用了早膳,梁依童便道:“繼續上路吧。”
蕭玲和綠秀對視了一眼,綠秀道:“明日就是上元節了,王妃難得來江南,不若逗留一日再繼續趕路吧,您多休養一日,再上路時,肯定會好受一些。”
梁依童搖頭,“不用,正常出發吧,早點到樺城,早點安心。”
蕭玲隻得收拾了一下東西,打算等蕭岺回來便出發,蕭岺去補充食物去了,這麼多人,上路前總得先解決食物問題。
等待的過程,護衛卻提前一步砰砰砰敲起了門,他們從未如此魯莽,蕭玲不悅地蹙了下眉,等他進來後,就嗬斥了一句,“著什麼急?也不怕嚇著王妃。”
侍衛訕訕摸了摸鼻尖,已經跪了下來,欣喜道:“屬下太高興了,才失了分寸,請王妃恕罪。”
這段時間不僅梁依童沒再笑過,侍衛們也皆一臉嚴肅,見他高興成這樣,梁依童心中不由動了動,眸中閃過一絲欣喜,“是邊疆傳來好消息了?”
侍衛道:“是,消息已經傳
到江南了,眾人皆以為王爺是受傷後失蹤了,王爺卻帶著士兵直搗南蠻人的老巢,他再次打了勝仗,直接擒住了他們的大王,將幾個王子也全囚禁了起來,南蠻的武士如今已經從容城和葉城退兵了,他們走後,僅剩懷王的私兵守著容城和葉城。”
懷王養的兵馬不過僅有兩千人,李副將見豫王那兒取得了勝利,便按他說的帶兵兵臨城下了,如今奪回城池隻是時間問題。
原來那場偷襲是豫王有意為之,不僅是為了揪出內奸,他帶著士兵佯裝受傷逃走後,直接換了身衣服,帶著另外一支精兵直奔了南蠻。
聽到這個好消息時,梁依童眸中都閃爍起了淚花,欣喜道:“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蕭玲和綠秀也高興極了,兩人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都帶了喜色,綠秀更是握住了梁依童的手,溫聲勸道:“既然王爺傳來了好消息,王妃就多在江南停留一段時間吧,好生休養一下,主子肯定很快就班師回朝了,途中必經江南,咱們在江南與他彙合是一樣的。”
梁依童還是搖頭,哪怕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她對他的思念根本沒有減少,反而隨著距離的縮短,更加想念了,她道:“既然已經知道了王爺的消息,就不走水路了,還照常出發吧。”
暈船的自然不止是梁依童,有十多個侍衛同樣暈船,暈得輕的吃了藥,還能忍忍,暈得厲害的全靠意誌在支撐。
不走水路,雖然速度會慢一些,對暈船的人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蕭岺采買回來時,也已經得知了豫王的消息,見大家都精神了起來,他麵上也露出一抹笑,緊緊繃著的那根弦總算放鬆了下來。
得知豫王的下落後,蕭岺原先給豫王的信兒也傳到了他手中,見梁依童竟從京城尋了過來,豫王眉頭緊緊蹙了起來,路途這般艱辛,她一個小姑娘,身體哪裡受得了?
豫王給她回信時,忍不住說了句胡鬨,時隔一個月,再次收到了他的信,哪怕他在嗬斥她,梁依童也忍不住抱著信看了許久,他在信中讓她在原地等他,不許再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