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依童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答,半晌才低聲道:“王爺打消那個念頭了嗎?”
這下換成豫王沉默了,他心中其實很矛盾,得知墮胎對身體有害時,他就徹底動搖了,可是又怕她生產時,萬一出事,
他沉默了片刻,清楚她在等著他的回答,他才開口。
豫王沒有給予保證,而是道:“今天天色已經晚了,明日我再讓旁的太醫給你瞧瞧身體,到時綜合太醫的意見,再決定成嗎?”
梁依童也沒指望他一下子就順從她,微微頷首。
豫王府很快就到了,豫王下來後,親自將人抱了下來,等她站穩後,才牽住她的手。
清楚她晚膳沒吃多少東西,豫王又讓丫鬟備了一下晚膳,回去後,盯著她簡單吃了些,梁依童並非所有的菜都不能吃,她隻是吃不得太油膩的,如今桌上的這幾道菜,都很清爽可口,也是她平日愛吃的。
見她沒有嘔吐,豫王總算鬆口氣。
天色已晚,用了晚膳,他們便回了寢室,路過門檻時,他下意識扶住了她的手臂,另一隻手護住了她的腰,顯然是怕她有個磕磕碰碰,見他嘴上說著打掉孩子,卻又下意識保護著它,梁依童心中說不上什麼滋味。
清楚他肯定會心軟,她緊繃的情緒,倒也放鬆了些,回到寢室時,豫王讓她在床上坐了下來,道:“你彆動,我將夜明珠拿出來,把燭火熄掉。”
“熄滅燭火乾什麼?”
豫王神情頓了頓,他隻是下意識覺得燭火味道難聞,散發出的氣味,對孩子說不得有害,被她問出來後,他卻沒有解釋,總有種說了,臉會有些疼,他沉默著熄滅了燭火。
房間內一下子僅剩夜明珠散發的光芒,光線很是柔和,梁依童總覺得他的舉動跟她腹中的孩子有關,不過她也沒再追問,隻覺得他彆扭的模樣,倒也挺有趣。
這下子,她緊繃的身體,徹底放鬆了下來。
沐浴時,他更是始終守在她身側,與往常動不動就對她胡來的舉動不同,他就連幫她擦背時,力道都輕了些,沐浴完,怕地麵上有水漬,會有些滑,他甚至沒讓她走路,直接將人攔腰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
梁依童小小打了個哈欠,心中軟軟的,等兩人都躺到床上後,她才又想起表姐的話,忍不住道:“王爺,你之前就一直堅持讓我養好身體再懷孕,這麼做是不是有原因?”
豫王沒料到她會問,倒也沒隱瞞,“我小的時候,馮才人幫過我幾次,她當初就
是身子骨太差,懷孕時沒能挺過來。”
見他情緒低落,梁依童便清楚,馮才人在他心中肯定非同尋常,她也不知怎麼勸慰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低聲道:“每個人遭遇都不一樣,更多的人順利產下了孩子,她雖不幸去世了,說不準在天有靈,正在天上瞧著你呢,王爺勿要難過。”
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的難過早就消化掉了,這會兒也隻是將人又往懷裡摟了摟,“早睡吧。”
梁依童卻睡不著,她拉著他的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腹部,低聲道:“你跟寶寶說說話再睡。”
豫王的手微微有些僵硬,清楚她是有意,讓他跟孩子多溝通,他心情很是複雜,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腹部。
少女的腹部很是平坦,其實根本摸不出什麼來,隻是一想到她腹中竟孕育了一條小生命,他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摸的時間也有些長。
梁依童彎了彎唇,神情也很是柔和,笑道:“你隻是摸一摸就算溝通了?好歹跟寶寶打聲招呼啊,它肯定嫌你敷衍呢。”
豫王動了動唇,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隻是這樣感受著它的存在,他就滿腹的歉意,又哪裡說得出什麼話?哪怕是怕她一屍兩命,他終究還是動了放棄它的念頭,豫王隻覺得指尖都有些燙,甚至摸不下去了,他收回了手,低聲道:“早點睡吧。”
梁依童何嘗感受不到他的愧疚,她也沒再說話,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少女身體又軟又香,之前每次被她抱住時,他心底都有些燥熱,今日卻隻覺得溫暖,她雖未說話,卻好像看破了他所有的膽怯,明明白天時,他還霸道地要求她墮掉孩子,她難過成這樣,竟還反過來安慰他。
豫王心中說不出什麼感受,隻是摟住了她。
梁依童甚至拍了拍他的背,見他身體緊繃著,她柔聲道:“王爺,寶寶不會怪你的,說到底你也是怕我們出事。其實真不會有事的,天下那麼多婦人,有幾個難產的?你放寬點心,不要總想著小時候的事。”
見她又趁機說教,豫王有些無奈,刮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子,“快睡吧。”
梁依童彎了彎唇,笑道:“不要,你平日都會親親我才睡,今晚也要親
親。”
她說著,就揚起了下巴,小臉往他跟前湊了湊。清楚她是有心安慰她,才故意索吻,豫王一顆心還是軟得不可思議,他低頭親了親她的唇,蜻蜓點水般一個吻,小姑娘卻很滿意,她也親了親他,這才又往他懷裡縮了縮,道:“可以睡了。”
大概是有了身孕的緣故,她多少有些嗜睡,很快就睡著了,豫王本以為他會失眠,誰料聽著她綿軟平穩的呼吸,他竟也睡著了。
他甚至夢到了他們的寶寶。夢中的小崽子,是個小男娃,小家夥眉眼隨了娘親,鼻子和下巴像他,小小年齡就生得極為好看。
豫王記憶中的小男娃都是淘氣得緊,像臻臻那樣乖巧的根本不多,然而他夢中的小男孩,卻乖巧極了,一瞧見他,就伸手要抱抱,笑起來,桃花眼彎成了月牙,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他剛小心翼翼將他抱到懷裡,誰料小崽子卻突然掉起了金豆子,瞧見他的眼淚,豫王一顆心都揪了起來,下一刻就聽寶寶小聲道:“爹爹,彆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