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掃了孩子們一眼,見寶寶與臻臻等人玩得正開心,他道:“既然無事,就過來幫我研墨吧。”
自打有了寶寶後,梁依童大多時間都在陪孩子,已經許久不曾幫他研墨了,梁依童心中動了動,彎了彎眼睛,“好呀。”
她又叮囑了丫鬟們一聲,讓他們照料好孩子,才隨著豫王走出清幽堂,豫王自然而然地牽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恰好將她的手包裹了起來,梁依童很喜歡被他牽著的滋味,唇邊溢滿了笑意,兩人走得都不快,頗有種依然自得的感覺,豫王垂眸看她時,恰好掃到小姑娘唇邊的笑,不由問她,“笑什麼?”
此時,陽光已經逐漸西下,橙黃色的光輝灑在兩人身上,將他向來冷淡的側臉都襯得柔和許多,梁依童也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就是感覺好久不曾這樣手牽手走在一起了,有些懷念。”
她懷著寶寶時,他時常陪她散步,尤其是後期,幾乎每日飯後都會陪她走一會兒,有了寶寶後,他們的時間大半都被寶寶占了去,確實好久不曾散步了。
今日天氣晴朗,也沒什麼風,並不算太冷,夕陽打在身上,甚至還有種暖洋洋的感覺,豫王不由道:“那就走會兒?”
“不是要幫你研墨麼?”
研墨什麼的,不過是借口,豫王隻是想趁寶寶
有人陪時,跟她單獨待會兒,梁依童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彎了彎唇,“那就一起走走吧。”
因為是在王府待著,也沒有外人,梁依童便任他牽了一路,剛開始還隻是被牽,不知何時,就變成了十指相扣,兩人的手都白皙修長,隻不過一個骨節分明,一個纖細柔軟,十指相扣時,美好的恍若藝術品,梁依童不小心掃到後,再次忍不住彎了彎唇。
他們在後花園轉了一圈,雖是冬天,花園內卻有不少冬季盛開的花朵,姹紫嫣紅的,十分漂亮,梅花也開得正豔,兩人漫步在梅林,閒聊著一些有趣的事兒,倒也愜意。
畢竟是冬天,在外麵待久了多少有些冷,察覺到小姑娘手指有些涼時,豫王就帶她來了花房,花房內,有幾個正在給花兒修剪枝葉的丫鬟,清楚豫王不喜丫鬟們離太近,請完安,這些丫鬟就連忙退了下去,很快偌大的花房內便僅剩兩人了。
豫王摸了摸她的臉,“還冷嗎?”
梁依童剛剛也沒覺得冷,見他堅持要來花房,她才隨他走了過來,她伸手捉住了他的手,皺了皺鼻子,“真不冷,還說我手指涼,你的一樣不熱。”
梁依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給他搓了搓,豫王唇邊帶了點笑,任她搓了一會兒,才拉著她在藤椅裡坐下。
梁依童喜歡賞花,有時會帶著寶寶來花房,這個藤椅便是她和寶寶的寶座,上麵還鋪了一層毛茸茸的貂毛,十分暖和。
好在藤椅夠寬敞,兩個人倒也擠得下,梁依童靠在了他肩頭,道:“這樣靜靜坐著,待在一起的感覺還挺好的。”
豫王也喜歡跟她獨處的時刻,哪怕什麼都不做,心中都覺得愜意,他偏頭在她光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低聲道:“過段時間,等天氣暖和了,帶你和寶寶去彆莊走走。”
梁依童的眼睛亮了起來,隨後又有些氣餒,“你還得上早朝,不能總告假。”
他雖然不說,梁依童卻清楚,每次他告假時,都會有老臣參他一本,上次寶寶的滿月宴暫且不提,這次他的抓周宴,雖說沒有大辦,單豫王告假一事,都會被人非議。
他處於高位,盯著他的人,難免有些多。
豫王卻不甚在意,“隨他們說去,翻
不出浪花來。”
梁依童笑彎了眉眼,也沒再勸,她也不需要所有人都愛戴他,清楚他不論怎麼做,都不可能讓所有人喜歡他,梁依童便道:“那就這麼說定了,等天氣暖和了,我們就出發。”
上次離開京城,南下尋找他時,梁依童便見識了許多不同的風景,她清楚天地有多廣闊,這會兒便忍不住感慨道:“你若能早點退下來就好了,這樣的話,咱們還可以帶著寶寶周遊一下各地,體會不一樣的人生。”
豫王眼眸動了動,他這段時間,不是去軍營,就是去戶部,總有各種事要忙,好不容易回了府裡,又一直圍著寶寶在轉,陪她的時間格外得少,他多少有些自責,這會兒便忍不住道:“我努力早點退下來。”
梁依童隻是這麼一說罷了,自然清楚他不可能退下來,如今邊疆好不容易才太平,還有許多事需要他,以為他隻是哄她開心,她彎了彎唇,隨口應和道:“好呀,我等你。”
豫王一聽,就知道她沒當真,他也沒過多解釋,畢竟太子尚未登基,如今確實有不少事需要他來協助,雖然短時間內不太可能,不過再等個三、四年,皇上差不多就退位了,到太子登基後,他想解甲歸田,他也攔不住。
周圍的氣氛太過溫馨,豫王便也沒提這些,他邊把玩她的手指,邊道:“今年新年,想要什麼賀禮?”
梁依童下意識搖頭,她想要的從來就不多,能這樣跟他待在一起,她就很滿足了,清楚王爺是想讓她高興些,她也不忍心讓他失望,便道:“你陪我一起守歲吧,今年認真點。”
去年新年時,寶寶才剛滿月沒多久,梁依童和豫王說好的一起守歲,最後卻變成了做運動,足足折騰了一宿,事後,梁依童萬分羞愧,隻覺得太胡來了。
豫王顯然也想起了去年的事,他低笑了一聲,吻了吻小姑娘泛紅的耳根,“去年怎麼不認真了?”
梁依童有些臉熱,不由嗔了他一眼,她一雙桃花眼本就熠熠生輝,此刻瞪人時,更是多了分平日沒有的嬌媚,豫王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她在床上時,嫵媚動人的模樣。
他偏頭就咬住了她的唇,暮色四合時,他才放開懷裡的小姑娘。梁依童
的唇,早就被他親紅了,衣襟也有些淩亂,她又瞪了他一眼,豫王卻很是饜足,被瞪了也不惱,隻是伸手摩挲了一下小姑娘鮮豔欲滴的唇。
他們回到清幽堂時,孩子們還在玩,寶寶如今的睡眠少了許多,這會兒也正精神著,瞧見父王和母妃,他白嫩的小臉上瞬間多了抹驚喜,連忙伸了伸小手,“妃妃!”
他其實已經能清晰地喊出母妃兩字了,有時候懶得喊兩個字時,就會直接喊妃妃,他醒著時,梁依童甚少一兩個時辰不在他跟前,清楚小家夥是想她了,梁依童彎了彎唇,伸手將小家夥抱了起來。
豫王也走了過來,他刮了一下小家夥的小臉,嘖了一聲,“就知道惦記母妃,不要父王了?”
寶寶烏溜溜的大眼眨了眨,才意識到爹爹是不高興了,他連忙伸出了小手,聲音軟糯糯的,“要父王。”
豫王勾了勾唇,俯身湊近了些,“親一下。”
小家夥在父王臉頰上直接親了一下,見爹爹高興了,才又伸手摟住娘親的脖頸,這下也不提讓父王抱抱了,窩在娘親懷裡,摟住了娘親的脖頸。
今日的他,依然是一身火紅色的小衣袍,五官精致極了,大概是玩累了,靠在梁依童懷裡後,有種蔫蔫的感覺,可愛得不行。
梁依童抱著他哄了哄,沒過多久,小家夥靠在娘親懷裡,就睡著了。孩子們原本還在玩,瞧見弟弟睡了,都不出聲了。
見他們這麼乖,豫王還摸了一下臻臻的小腦袋,問了問他們的功課,孩子們也瞬間蔫了下來。
第二天,豫王才讓蕭岺將他們送走,下午梁依童則去了鄭曉雅那兒,她過來時,傅鳴峻並不在,除了幾個護衛,隻有鄭曉雅和清荷在。
閒聊了一會兒,梁依童才尋了個借口,將清荷支走。鄭曉雅自然瞧出了她是有話要問她,笑道:“終於沉不住氣了?”
其實,上次梁依童成親後,去客棧尋她時,鄭曉雅就瞧出了梁依童的欲言又止,那個時候,鄭曉雅才剛知道傅鳴峻竟然還在等她,她心中多少有些亂,因為自個都理不清,便沒有主動跟她說什麼。
梁依童笑道:“早就沉不住氣了,隻是不好在信裡問你而已,你們倆究竟是怎麼回事?”
其實他們的故事很簡單,他們認識時,鄭曉雅才十四歲,那時她爹爹還沒出事,她去彆莊避暑時,有一日出去玩,在湖邊撿到了傅鳴峻,那時傅鳴峻跟豫王一起遇到了刺客,為了甩開刺客,他才跳入了湖中。
因失血過多,他昏迷了,從上遊被衝到下遊,鄭曉雅瞧見他後,便讓丫鬟將他抬到了自己馬車上,他畢竟是外男,鄭曉雅又不好光明正大地將他帶去彆莊,馬車一直行到她的院子才停下。
她偷偷將他藏在了自己院子裡。
她做事一向隨心,也沒考慮那麼多,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傅鳴峻在彆莊待了好幾日,才能走動,身體恢複一些後,就說日後會娶她。
他們之間清清白白,鄭曉雅哪裡需要他負責,直接將人趕走了,還說自己早就有了婚約,傅鳴峻有些沉默,這才不提娶她的事。
那個時候,他根本沒想到,她所謂的婚約,不過是騙他而已,再見她時,才發現她根本沒有婚約,他想要提親時,鄭父卻將她送到了宮裡。後來,她就被太後送給了豫王。
傅鳴峻曾去豫王府尋過她一次,便是想將她從豫王手中要走,他率先問了她的意見,問她可想跟著他離開,他說他願意陪她一起去山東生活,當時鄭曉雅的哥哥已經被貶到了山東。
鄭曉雅哪裡願意耽誤他的前程,她若真點頭,他不僅會失去前程,甚至要拋棄家人,她再次騙了他,說她心悅豫王已久。
鄭曉雅將他趕走後,就不曾過問過他的消息,隻是夜深人靜時,她時常會想起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眸,想起他雖沉默寡言,卻願意義無反顧為她付出的模樣。
直到她假死後,她才發現,他竟一直在等她,兜兜轉轉多年,他始終不願意娶妻,甚至不惜背井離鄉,鄭曉雅覺得他真傻,她趕了他一次又一次,發現無法將他趕走後,她就破罐子破摔地接受了他,隻不過卻始終不願意隨他回家。
她笑得有些苦澀,“也不知他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偏偏瞧上了我。他父母能同意才怪。”
梁依童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彆那麼悲觀啊,舅母人很好的,她又一直盼著大表哥能儘快娶妻,未必會反對。”
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