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卻不願意去,“我守著母妃。”
梁依童哪裡需要他守,這孩子卻倔強得很,這一點跟他父親真是如出一轍,雪盞又給梁依童倒了杯水,寶寶甚至忍不住說:“我來喂母妃吧。”
梁依童好笑地搖頭,瞧見小家夥
如此貼心,心中不由暖暖的,她已經徹底清醒了,也沒讓雪盞喂她,自己端起水杯,喝了下去,喝完後,才覺得火辣辣的嗓子又舒服了些。
她低聲又勸了一句,寶寶還是不願意離開,小家夥平日裡很是乖巧懂事,然而有時卻又很固執,梁依童勸不通,就沒再勸了,妥協道:“那你後退些,彆離母妃太近。”
寶寶也後退了一步,聽話地退到了床尾,“母妃你再躺會兒吧,一會兒飯才好,吃了飯,您才能吃藥。”
他年齡尚小,就算邏輯清晰,已經能背不少詩詞了,依然是個孩子,跟梁依童說話時,時常一會兒你,一會兒您。
梁依童也不在意,笑道:“睡了好久了,不躺了。”
寶寶聞言,連忙往她跟前湊了湊,脆生生道:“我服侍母妃穿衣。”
他個頭小小的,才不過四五歲,雖說會穿自己的衣服,知曉穿衣的步驟,又哪裡用得著他服侍?
梁依童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知道你疼母妃,我自己來就行,你離遠點。”
寶寶不想離遠,眼巴巴看著她,“就給母妃穿這一次。”
他眼睛很是漂亮,每次眼底帶著懇求時,都濕漉漉的,像極了剛出生的小奶狗,梁依童有些招架不住,哄道:“等母妃病好了,你再給母妃穿好不好?彆母妃還沒好,你又病了。”
小家夥鼓了鼓嘴巴,最終還是聽話地應了下來。
洗漱完畢時,梁依童又咳了一陣,寶寶原本離她有幾步的距離,見母妃又咳了,小家夥連忙跑到了她跟前,見雪梅已經在給母妃倒水了,他將一旁的圓凳拖到了梁依童跟前,“母妃,你快坐下。”
梁依童咳得躬起了腰,本來正難受著,聽到寶寶的話時,又咳了一聲,雖然呼吸道很不舒服,不咳時,她還是忍不住彎了彎唇,她在圓凳上坐了下來,喝了一口雪梅遞來的水,才對寶寶道:“我兒子真是長大了,越來越貼心了。”
寶寶就喜歡梁依童誇他,瞬間笑彎了眉眼,他又給梁依童撫了撫背,白嫩的小臉上帶著認真,“上次我咳嗽時,母妃就是這樣給我順背,我也給母妃順,母妃你舒服點沒?”
梁依童點頭,笑了笑,“你再離母妃遠點,母妃會
更舒服。”
寶寶吐了吐舌,倒是乖乖後退了些。他剛後退了幾步,就見太醫到了,太醫給梁依童請了安,就讓她在八仙桌前坐了下來,打算再給她把把脈。
寶寶主動彙報著她的狀況,“母妃又起熱了,起來後咳了三次了。”
陳太醫捋了捋胡須,聽到他的話,才瞧見小家夥竟然也在,他笑道:“嗯,臣知曉了,小世子的提醒很有用,謝謝小世子。”
寶寶卻沒笑,依然巴巴盯著母妃。
其實都在同一個屋裡,就算寶寶後退了幾步,梁依童也有些不放心,怕小孩子身體太弱,容易被她傳染,她道:“我想吃寶寶親手剝的鬆子了,寶寶去外間給母妃剝點鬆子好不好?等母妃把完脈,就可以去吃了。”
寶寶眨了眨眼,他自幼聰慧,哪裡瞧不出母妃是想讓他離遠點,他有些糾結,又想陪著母妃,又不忍讓她為難,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外間的木桌上,擺的有果盤,果盤裡就有鬆子,可惜板凳很高,寶寶沒法直接坐上去,隻能爬了上去,綠秀瞧見想過來幫忙,他卻擺了擺手,自己坐穩後,就剝起了鬆子。
他剛剝了幾顆,就見父王回來了,寶寶從凳子上滑了下來,小炮仗似的朝豫王撲了去,“爹爹,母妃又起熱了。”
小家夥漆黑的眼眸中溢滿了擔心,豫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不怕,有父王在,母妃不會有事的。”
寶寶點頭,緊繃的精神都因為他這句話放鬆許多,似乎有爹爹在,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他也不剝鬆子了,理所當然隨著父王走進了裡間,又彙報了一下梁依童咳嗽的次數。
太醫已經給梁依童把完了脈,之前她並不咳嗽,這次便又重新開了一個藥方,專門治咳嗽。
豫王走進來時,梁依童又咳了一聲,她原本蒼白的臉色,都因為咳嗽添了血色,然而瞧著並不健康,豫王走過去順了一下她的背,看向了太醫,太醫請完安,就將梁依童的情況說了說,見並無大礙,豫王才鬆口氣。
太醫離開後,梁依童才看向寶寶,“剝累了?”
寶寶搖頭,“我來看看母妃。”
梁依童有些好笑,“有什麼好看的?還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等母妃好了,再
來看不遲呀。”
見爹爹離母妃這麼近,母妃都不說什麼,隻盯著他,小家夥撅了撅嘴巴,有了小情緒,“不要,爹爹都能陪著母妃,我也要陪著。”
豫王這才掃了小崽子一眼,小家夥瞬間收回了噘嘴的動作,露出個可憐巴巴的神情,“父王,你看母妃,就會趕我走。”
清楚梁依童是怕傳染給他,豫王並不心軟,“都趕你走了,怎麼還不走,不乖了?”
寶寶被噎了一下,神情悶悶的,“好吧,我走就是。”
他離開裡間後,又給母妃剝起了鬆子,邊剝邊問綠秀,“秀姨,有沒有一種藥,吃了可以預防風寒?若是有,我就不用躲著母妃了。”
綠秀搖頭,“我這兒隻有毒藥。”
寶寶也覺得問錯了人,再次從板凳上滑了下去,追上了陳太醫,得知真有這種藥時,他眼睛就亮了亮,誰料下一刻就聽太醫道:“就算真有防治的藥,也不一定完全奏效,王爺和王妃肯定不希望小世子拿自己的身體冒險,小世子這兩日,暫時離王妃遠點吧。”
寶寶又有些蔫,耳朵都耷拉了下來。
一連過了四日,梁依童的風寒才好轉,不僅不怎麼咳嗽了,也徹底不起熱了,寶寶這才被允許近距離接觸她,小家夥當即賴到了梁依童懷裡,小手摟住了她的腰,小腦袋在她懷裡蹭阿蹭的,很懷念娘親身上的味道。
梁依童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心中暖暖的。
豫王瞧到寶寶的舉動,挑了挑眉,雖然很疼他,對他的某些行為,豫王一樣不慣著,當即道:“不是說自個已經不是寶寶了?怎麼還這麼孩子氣?”
寶寶小臉一紅,從娘親懷裡掙了出來,這次隻是賴在了她跟前,沒再往她懷裡蹭,豫王卻還是不太滿意,伸手將小家夥拎到了自個跟前,道:“男子漢大丈夫,彆總膩在母妃跟前,過幾日我想帶你們出去轉轉,一出去就沒法上課了,這幾日就多補補功課吧,讓李夫子多教教你。”
他說完就將小家夥趕走了。
寶寶總覺得父王目的有些不單純,不過對於出去玩的事,他已經期盼很久了,這會兒便爽快地應了下來,“我這就去念書。”
四歲生辰時,他就開始正式啟蒙了,如今
已經上了快半年的學堂了,豫王給他請了兩個夫子,上午學的是四書五經,下午是跟著夫子紮馬步,強身健體。
寶寶離開後,想到自己的弓箭落在了母妃這兒,便又拐了回來,進來時,就瞧見了父王孩子氣的舉動,他的腦袋同樣埋在了母妃懷裡。
還說他孩子氣,父王才孩子氣!明明比他更愛黏著母妃,小家夥甚至覺得,父王之所以將他趕走,就是想自個霸占母妃!
聽到他的腳步聲,豫王才抬起頭,梁依童瞪了豫王一眼,手忙腳亂地扯好了衣襟,好在男人身材高大,將她擋在了身後,寶寶並未瞧見她慌亂的模樣。
對上爹爹幽深的眼眸時,寶寶隻覺得背脊有些發涼,他腳步頓了頓,停了下來。
緊接著,就聽到向來好脾氣的爹爹頭一次凶他,“不是讓你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寶寶有些委屈,伸出小手指了指豫王腳邊的小型弓箭,“我的弓箭落這兒了。”
小家夥眼眸清澈,神情也無辜極了,梁依童瞪了豫王一眼,“你凶他作甚?”
見母妃在為他說話,寶寶的神情更可憐了,對上小家夥濕漉漉的眼神時,豫王頓時覺得自己的遷怒有些過分,他咳了一聲,餘光掃到梁依童已經整理好了衣襟,才撿起地上的弓箭,朝小家夥走了去,將弓箭遞給了他。
豫王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是父王不對,不該凶你。”
寶寶垂下了眼睫,抓住弓箭後,才覺得背脊發涼的感覺消失了,父王還是那個耐心十足的父王,他胡亂點頭,“我不怪父王。”
說完,他才掃了母妃一眼,總覺得有時,父王和母妃之間有種奇怪的氛圍,這種氛圍之下,他的存在莫名有些多餘,小家夥跟兩人告彆後,再次離開了他們的住處。
小小年齡的他,心中卻莫名有些惆悵,這種惆悵,甚至不是第一次了,他將弓箭放回了自己屋,才感慨了一句,“小孩真不容易。”
綠秀就在他身後跟著,聞言,神情動了動,又聽他感慨了一句,“改日慫恿母妃給我生個小弟弟吧。”
這樣他就有人陪了。
作者有話要說:所有留言有紅包,比心,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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