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小滿聲音也淡淡的,似乎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我養的小孩,怎麼可以被人隨便欺負?”
她終究是不太習慣整天本宮本宮的自稱,熟悉以後跟阿七總是你我這樣稱呼。
阿七斷了一條腿,隻能像個僵屍一樣直挺挺躺著,他把頭扭到跟何小滿相背的一邊,帶著濃重鼻音說道:“困了,睡了。”
“睡吧,好好的睡一覺,再過些日子就又是生龍活虎了。”
何小滿自然看不見扭過頭去的少年眼淚肆意在臉上奔流,但是看著他一聳一聳的瘦弱肩膀以及偶爾輕微的哽咽就知道他在哭。
被打斷腿的時候沒哭,被何小滿掰斷了舊傷重新接骨他流了滿臉的汗也沒流一滴淚,但是在知道何小滿去給他找場子報仇的時候卻哭得稀裡嘩啦卻又不讓她知道。
這是個心思細膩且知感恩的孩子。
何小滿可以預見,未來的虞臻回來,隻要阿七在,她的日子必定不會太難過。
第二天一早,冷霜華不請自來,看見躺在床上的阿七嚇了一跳。
還以為皇後娘娘終於撐不下去包了個麵首。
再仔細看,原來是清涼殿裡那個經常因為偷吃被打罵的小丫頭,隻是頭上的發辮鬆散開來之後莫名有了幾分英武之氣,讓她誤以為是個男人。
她驚訝的問何小滿:“你……你們……”
“我給了這孩子一碗麵吃,有人告訴了虞昭媛,虞昭媛就告訴了朝露,於是朝露就帶著人來把這孩子的腿給打斷了。”
冷霜華看著何小滿綁得不很美觀的傷腿忿忿說道:“我要是沒記錯,這孩子也是……天家血脈吧,就算是不寵著也輪不到她一個小毛丫頭教訓吧?”
才九歲......
,九歲的小姑娘就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妹下此毒手,心腸何其陰狠毒辣?
“是啊,總也是因我而起,所以我知道了就將他接過來照顧幾日,即便是朝露知道了,總不能連本宮都敢打吧?”
冷霜華冷哼一聲:“想必太醫院那幫見風使舵的也沒人肯給這孩子醫治,我這還有點銀子,不如我去悄悄尋個妥帖的人過來給她瞧瞧,可彆落下什麼不好。”
阿七一愣。
他不知道這位娘娘平日裡冷冷清清的一個人,竟然肯舍得給他花銀子?
“謝謝娘娘,傷不嚴重,將養幾天就好了,不用去找太醫。”
“可當不得公主一句‘娘娘’,妾如今隻是一個無階無品的庶人,”
“那我也當不得您一句‘公主’,還是叫我阿七吧,畢竟我是連玉牒都沒資格上的野種。”阿七這一句自稱竟然再無一點傷痛和難堪。
今天何小滿給阿七準備的是高湯棒骨麵,兩片嫩紅帶著肉茬的火腿,臥了一個溏心蛋,剛斷生白嫩嫩的豆芽菜,兩片切得薄薄的西紅柿,一塊已經打碎的帶著骨髓油的棒骨,熬到奶白的高湯又灑了細細的韭菜,盛在細瓷白碗裡看得冷霜華口水當時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