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努力自救談何容易。
彆墅門發出劇烈的撞擊聲,仿佛一道道催命符。在場每一名年輕人心都震了兩下,不少人露出了茫然無措又驚恐害怕的表情。
這都是真的——從沒有一個噩夢如此逼真、讓人瀕臨死線,明明三四個小時前大家還沉浸在快樂氛圍裡,如今外麵卻在刮風下雨,海麵上風浪狂卷海水位上升灌入彆墅,肉眼可見的腳下地方都充斥著水。丁菱香躺在地上氣若遊絲,嘴裡拚命說著後悔,眼淚和血混在一起讓人分不清楚。
霍時本人隻想做一名領導,享受萬眾矚目和旁人信賴的滋味,他也拿不出什麼切實可行的方案,隻能用篤定的口氣高聲安撫眾人道:“大家彆哭,彆墅裡有充足的水和食物,隻要耐心等幾天,救援一定會到來。”隔壁末日秀也差不多,性質都是一場災難爆發,世界末日降臨。活下去是一個難題,堅持到最後就會迎來曙光,說到底比的就是誰實力最強、誰的命更硬、運氣更好。
為了通關劇情,必要時同伴都是可以犧牲的。
霍時和溫蒂心知肚明,這一場秀必要條件是保護男女主角的性命,其餘配角是死是活是殘根本無所謂,他們可以富有溫情,可一切還是要通關。
他也沒說假話,三天後,救援就會到來。他隻希望這一次女主彆死了。
霍時生怕江宓起疑,不敢把時間說得太具體,含糊又曖昧,有點像一句空話,包括女主陳珊珊、男主紀海樓在內,沒有人被成功安慰。大家心情頹唐地湊在一起,精神稍微脆弱點的已經崩潰了,抱著膝蓋落淚的姑娘也不在少數,她們喉嚨裡嗚咽得厲害,“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早知道我不到這個鬼地方來了。”
“我三天前就該買機票回家,現在電話也撥不出去,真的有人知道我們出事了嗎?也許這輩子我都見不到爸媽了。”
就在悲觀情緒瘋狂蔓延時,江宓冷靜開口,他從水裡扒出一把尺子:“哭什麼哭,前幾天我勸你們走,當時不走,現在就不要後悔。諸位都是成年人了,該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此話一出,在場二十多名男男女女呼吸聲都重了,表情極為難看。溫蒂和霍時心裡也咯噔一聲,幾秒後他們心臟開始狂跳,竭力壓下狂喜,在心裡叫囂道:‘多說點多說點!’
江宓說話那麼不中聽,比風涼話還狠毒,如果激起在場眾人的抵觸情緒,那霍時的領導地位就更加穩固了,到時候他再站出來,批評幾句:“江同學,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太薄情寡義了。”
他的領頭羊身份便是人心所向了。
可接下來的發展,卻有點出乎霍時的意料,江宓並沒有爭這個領導地位的意思,也或許對方可能認為領導地位不是靠嘴皮子說說得來的,所以沒有放在心上。
他拿出那把尺子,比了一下上麵的厘米尺度,展示給眾人,“一個小時過去,水位上漲10厘米,你們注意一下這個細節,一天過去,水位會漲多少?有時間哭,不如儘早做準備,把食物和水都搬到三樓去。按照這個漲幅速度,我們最多隻能在彆墅裡待一天半,一天半之後我們就得想辦法逃離,否則不是淹死就是被那些怪物吃掉。”
海水是柔和、亦是凶猛的,甚至是無孔不入的,就算關緊門窗,彆墅也會被全線滲透,如果坐以待斃,結局就一個死。
遭遇這迎頭一棒,大家頭皮一緊,麻痹的意識陡然清醒,紛紛開始忙碌起來,畢竟誰也不想死。
“江同學,那一天後呢,我們該怎麼辦?”陳珊珊哽咽道,看到半死不活的閨蜜,她似乎恐懼到了極點,眼淚簌簌簌地往下掉。“一天後我們又該何去何從呢,按照你的說法,大家都會死麼?”
這確實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霍時提不出下文,如果江宓也提不出下文,那就是確確實實給人希望後,又予以人毀滅。
紀海樓心情也很低落,同時他心情又莫名的樂觀,他非常善於自我安慰:‘大家朋友一場,沒有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錯。’
沒想到江宓卻道:“辦法還是有的。”
這一句話令紀海樓吃了一驚,也讓陳珊珊哭聲戛然而止,大家紛紛聚了過來,七嘴八舌道:“什麼辦法!”毫不誇張的說法,他們看江宓的目光炙熱得像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這是一份海島地圖。”原主在乘坐汽車、輪船抵達海島度假村時,載客處給每一名遊客免費發放了一張地圖指南,大多數人拿到手沒幾分鐘就丟了,因為互聯網很發達,手機輕輕鬆鬆就能查詢到的東西,何必借助於紙質地圖。
江宓卻保留下來了,如今手機失去信號,這份平平無奇的海島地圖也就派上了用場。
他把地圖攤在桌上,讓大家看得更清楚。度假村海島呈現一個不規則圓形,上麵用紅綠顏色勾勒了各大景區和旅遊線路,詳細到商業街每一家門店都有。
江宓手指著彆墅的位置,又指了指半山腰一個地方,如同一名軍師般徐徐開口:“這是度假村基地,如果降雨不停,一天後海島半數會被淹沒,這裡恐怕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個分析很有道理。大家紛紛點頭,“那我們要怎麼去呢?”
一群高材生還不至於傻到認為江宓喊他們遊過去,江宓上樓找出七八件救生衣,然後道:“彆墅車庫裡有一輛六座汽艇和兩輛充氣橡皮艇,我們總共有二十七人,如果把兩艘橡皮艇綁在汽艇上,按照6、2、1或者6、2、2的比例,我們來回三趟就夠了。”
汽艇以汽油機作動力,引擎多經過改裝,馬力全開時,可以達到在海洋上馳騁的目的,拖著兩艘橡皮艇,速度會減慢許多,但聊勝於無。
這件事霍時也知道,他是有意隱瞞著不說,沒想到江宓直接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