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寧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簡陋的早餐,每天早晨在家裡家傭都會將最為豐盛的菜品呈上桌子,用一個滿漢全席來形容一下也不誇張。
他們是個大家族,以前三世同堂,祖父母,外祖父母,父母兄姐全部都在一起居住,那早餐的品種豐富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隨著大哥二哥出門自立門戶,外祖父母相繼去世等等的情況發生,家中人丁“日漸稀薄”,他覺得總那麼吃也挺鋪張浪費,這才省了早上很多菜品。
饒是如此,也比一個看起來像是狗盆的大碗粥,和幾根油條要豐富許多。
當然粥有粥的美味,隻是這碗碩大無比,配合上小白的表情動態,以及那浮誇的羨慕眼神,怎麼看都越來越像是狗盆了。
大概在小白看來,他和它的定位差不多,都需要主人的喂養才能活下去。所以討好主人是他們的本職工作,也是他們的人(狗)生目標。
盛清寧沉默下來,宋念念見他還不肯吃,感覺有點奇怪。
倒不是會第一時間認為他對這個早餐不滿意,而是說,她能聯想到的第一想法是……貧窮小子第一次看到這麼豐盛的早餐,感動到不能言語了?
畢竟他一直說自己在外麵風餐露宿習慣了,那肯定為了照顧家裡的妹妹,有上頓沒下頓,吃飽都是件難事,更彆說能吃到了。
隻是粥而已,用不著這麼感動的,真的不需要,他們家也確實沒有準備什麼山珍海味,不是吃不起,實在是一日之際在於晨,剛起床咱們還是不要吃太油膩了吧,為了下午的美食和茶點做做鋪墊,也要在早上稍微清淡一點。
“怎麼了?”宋念念走過去,用理解為大的眼神看他,“你不用太擔心,樓下還有,這一碗如果不夠吃,我再去盛一碗回來。”
就是到時候王姨看她的眼神可能會更古怪一點,以為她是不是要去做大胃王。
但是宋念念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小狼狗是她撿回來的,跪著也要喂完。
清楚聽到她心聲的盛清寧,這下更加沉默無言:“……”他是不是還要感恩戴德一下,在她的想象中,“饑腸轆轆”了那麼久,終於可以吃頓像樣的飽餐。
問題是,這碗真的忒大了。
但是在宋念念一臉期盼的眼神中,盛清寧拾起碗,開始假裝前胸貼後背似的餓,來了一把狼吞虎咽的違規操作,險些把整張臉都快埋進粥碗裡。
喝完後,還象征性地舔了舔……這麼做,應該夠像餓死鬼投胎了。
盛清寧望向她,準備擺出一副我勉強吃飽的神情,一隻細白嫩滑的手已經握著油條塞了過來。
於是,在盛清寧才要張口說話之際,口裡已經被塞了滿滿一根粗有四指的油條。
他都來不及細嚼,宋念念已經一臉擔心地說:“一定要吃飽點,千萬不要客氣,早餐真的有很多,不怕喂不飽你。”
貧窮小子太可憐了,剛才喝粥恨不得把碗都吞掉的那個勢頭,足以證明他平時有多淒慘,飯都沒法好好吃。
盛清寧第二次知道了什麼叫自食其果:“……”叫你裝窮?
許是餓得慌,小白對他的敵意不再那麼大,全程眼巴巴望著他的方向,張著嘴,口水估計都能流一尺。
宋念念這才想起來小白還沒喂,她準備下樓去倒些狗糧上來。
正好盛清寧是真的已經不能再吃了,他從來沒有一頓吃過這麼多粥,原本平坦的有肌肉的小腹,如今竟然肉眼可見凸起一小塊。
宋念念望著這一幕,心裡寬慰不少,甚至有一點點成就感,貧窮小子終於吃飽飯了,作為老母親的一顆心,也該放下來。
除了喂小白之外,她還是第一次喂一個男人,那感覺有點難以言喻。
大概成就感使然,加之昨天晚上拿了他第一次,宋念念忽然動了惻隱之心,說:“以後有我在的情況下,一定不會讓你餓死,保證讓你每天都有大魚大肉吃,讓你茁壯健康的成長,不會再讓你被風吹日曬雨淋,你放心吧。”
盛清寧垂下眼,在考慮要不要“嬌羞”地點個頭?
就聽宋念念邊拿著碗準備下樓,心聲裡邊在說一些很紛亂的話:唉,接下來必須要聽從父親大人的命令,去相親了。
盛清寧微微一怔:“……”
什麼,宋念念要去相親?
宋念念心聲:希望對方是一個比較好說話的人,這樣見麵的話不會太過尷尬。
盛清寧麵色凝重些許。
宋念念看上去好像很期待這次的會麵?
宋念念心聲:要不是我睡了小狼狗,這次的相親會麵其實還挺有意思,盛文傑的長相挺對我胃口,文質彬彬的,沒準是個意外收獲。可惜了,可惜了,一是睡了小狼狗,二是盛文傑的家庭條件太好,真在一起,麻煩事比較多。
盛清寧的麵色已經不能夠用凝重來形容,而是可以說突然變得陰沉。
宋念念的相親對象,好像是盛文傑。
盛文傑,好像是他的侄子?
宋念念要和他的侄子相親?
宋念念端著碗走到門邊,隻感覺如芒在背,好像有一雙隱藏在黑暗中,隨時會跳出來狠狠撕咬她一大口的獵物在緊盯著她。
盯得她越發頭皮發麻,腳步一轉,慢慢地回轉身體,小狼狗已經走下地麵,麵色沉得可怕,比烏雲罩頂還要嚴重。
他平時待人接物都以麵善為準則,可以說,宋念念從來沒有見過他笑容以外的表情,如今卻是陰沉成這樣,都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
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宋念念挺直腰板,就算小狼狗的眼神可怕又怎麼樣,人要懂得知恩圖報,她剛剛才喂了他那麼多粥和油條。
做人千萬不能忘本,不然那就是農夫與蛇的故事。
但是有一點宋念念沒有搞清楚,那就是農夫不是許仙,蛇也不是白娘子,他倆根本不可能搞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