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煦說:“我以為你應該知道。他和那個小男生的事。程英子身邊的工作人員非常不謹慎,到處漏消息。”
紀清平壓抑著怒火,說:“那個小男生是我的兒子,他叫沐小溪。”
夏煦終於不能維持平靜的表情,他放下酒杯,說:“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
他不再評價沐小溪,隻說:“那你應該把他們父子安置好。”
他說“安置”,是一種富豪之間心照不宣的規則,對私生子不能是照顧,而是“安置”,擺放好他們的位置,再慢慢決定他們的將來。
紀清平說:“你不明白。我會和沐斯雲結婚。沐小溪足夠優秀,即使他不優秀,我也會用心培養他。”
夏煦沒有祝福,他眼睛裡是冰一般的溫度,說:“你想清楚了嗎?這樣合適嗎?”
他又在質疑紀清平衝動。說到底,他還是看不起沐斯雲這個人。
紀清平起身說;“再見。”
夏煦曾經不止一次對他說過“我勸你,是為你好”。
這一次如果他問夏煦,為什麼要阻止他和沐斯雲在一起,夏煦一定也會說“是為你好”。
他不需要這樣的“忠言”,這樣的“為他好”。
紀清平走出兩步又折返對夏煦說:“你知道嗎,我一直都說,你離婚的事情我支持你。其實我內心裡真正的想法是,程老師很好,但你傷害了她,所以她隻想逃開你。你離婚不是因為你掌控全局,恰恰相反,這是你失控的證明。”
夏煦麵色鐵青。
紀清平噴完,揚長而去。
兩天後,紀清平回到了天城。雖然他對夏煦聲稱會和沐斯雲結婚,但其實沐斯雲壓根沒接受他的求婚。
隻不過這段時間因為沐小溪旅遊在外,家裡少個人,沐斯雲覺得有些冷清,紀清平趁機安慰總算拉近了點距離。
隻是沐小溪一回來,紀清平又頭疼自己的努力是不是要白費——沐小溪這個崽哪裡都好,就是特彆抗拒他。
紀清平不敢仔細回憶之前,他不知道沐小溪是他親兒子時候的態度。一回憶他就特痛苦特尷尬,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一頓。
回到天城這天晚上,紀清平來沐斯雲家吃晚飯。
這段時間沐小溪不在,紀清平經常來蹭飯。
他,一個堂堂總裁,什麼山珍海味世界級大廚沒吃過,從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為一碗家常便飯死皮賴臉。
今天紀清平一來,隻見客廳裡已經有個客人比他先到了——夏岑正安逸地坐在沙發上和沐小溪一起看電影,兩個人還貼在一起,共吃一碗冰淇淋。
紀清平後悔了,他就該慫恿老夏把他兒子提回去。
“紀叔叔。”夏岑和他打招呼。
“紀叔叔。”沐小溪和他打招呼。
兩聲沒有波瀾的紀叔叔。
不過沐小溪還是講禮貌的,他挪挪位置,和夏岑貼得更近了,說:“紀叔叔,坐啊。我來給你倒茶。”
他說著倒茶,還親親夏岑的臉,溫柔問:“你想喝什麼飲料?我給你拿。”
紀叔叔的拳頭握緊了。
但他忍住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刷好感度,不是和孩子吵架。
他微笑著說:“我不坐,我去廚房給你爸幫忙。”
沐斯雲端著菜從廚房出來,說:“來了?坐吧,大家一起吃。”
一家五口人,在桌邊坐下。
吃飯時候,夏岑和沐小溪聊著明天去哪裡玩,還要買些什麼東西。
紀清平恭維沐斯雲:“今天這道排骨做得真香。”
沐斯雲神色有點不自然,說:“比之前吃的都好吃嗎?”
紀清平說:“是的,你廚藝大漲。”
沐斯雲說:“今天的菜是買的外賣。我隻是擺了個盤。”
沐小溪和沐小風都在憋笑。夏岑還能保持冷靜,隻是他不能直視紀清平的臉。
夏岑算是明白了,沐小溪偶爾冒出的憨氣是從哪裡來的了。
沐斯雲給紀清平解了圍,他說:“外賣當然比我做的好吃。你要喜歡吃這家外賣,我以後常給你點。”
紀清平難為情地說:“當然是你親手做的更好吃……”
吃過飯後,沒人再提餐桌上的小插曲。
紀清平又振作起來,他今天有一個消息對沐小溪和沐小風宣布,當然沐斯雲也要聽著。
他看看夏岑,說:“小夏,你還不回去嗎?”
沐小溪說:“夏岑沒什麼不能聽的。”
紀清平隻好說:“確實,不是什麼不能聽的事情。小溪,小風,我給你們設了信托基金。小溪,你從下個月開始,就可以從這個基金領錢。小風,你也是十八歲成年之後開始。”
沐小溪清楚家族信托基金是什麼。那是富豪家族為子女做的理財規劃,讓子女既可以寬裕生活又不至於亂花錢。
他說:“我上大學沒什麼需要用錢地方。”
紀清平說:“每個月一百萬。”
沐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