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你大哥還嫌棄他不成?就算三兒是這個樣子也強過丫頭,你大哥倒還挑剔上了!”王淑敏氣呼呼道。
楚忱一臉苦哈哈,“不是,三兒的情況我還沒來得及和大哥說,大哥壓根不知道三兒是這個樣子,他就是一根筋的要養丫頭,還說不想連累咱兒子。”
“啥連累不連累的?他這都是借口。”
楚忱道:“大哥一直以為我能當官,咱兒子跟著我們以後就是官家公子,跟著他隻能是個農家子,所以他才……唉,說到底大哥也是好心。”
“好心有啥用?我稀罕他好心嗎?現在你說,三兒到底該咋辦?”王淑敏朝小床上看了一眼,說不出的心煩。
要是讓人知道她生了這樣一個孩子,她不得讓人嘲笑死?
楚忱也心煩,從孩子生出來開始,他就沒一刻舒坦的,這孩子雖然是他們的親生骨肉,可他終究是個殘廢啊,這樣的孩子除了給他們惹來非議和嘲笑外,一點好處也沒有。
知道孩子又啞又殘時,他都起了要捂死孩子的心,這樣的孩子,活著還不如死了好。
可是後來娘來了,娘看了孩子後,提議讓他們把孩子過繼給大哥,說大哥壞了身子不能再生,要絕戶了,有個殘廢孩子也強過絕戶,他們這才燃起一絲希望,於是他便抱著孩子回了鄉下。
誰知道大哥他壓根不願要這孩子。
他愁煩的撓子撓頭,道:“既然大哥不願要這孩子,要不咱們把他送人吧。”
“送給誰?誰會要這樣一個孩子?”王淑敏氣問。
楚忱道:“要不,送給郝老板?”
“郝老板?”王淑敏想了想,點頭,“成,就送給他!”
楚忱見媳婦答應得這麼爽快,有些不忍的看了小床一眼,提醒道:“要是這孩子送給郝老板,可就生死難料了。”
“就他這樣的,死了也比活著強,與其活在世上遭受白冷嘲笑,不如早死早投胎。”王淑敏沒好氣道。
楚忱覺得媳婦有些殘忍,他道:“淑敏,你彆賭氣,到時候又來後悔。”
“我沒賭氣,他是個殘廢,活在這世上隻有無儘的痛苦和折磨,不如下輩子投個好胎。”
這個孩子就是來討債的,就是要害他們,她絕不能留下他。
王淑敏看了丈夫一眼,緩和了語氣,“我也是為孩子好,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以為我不心疼嗎?可是我們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不是嗎?我們總不能自己殺死自己的孩子,不如把他送給郝老板,他是死是活就聽天由命了。”
楚忱重重歎息一聲,點點頭,“那行,我這就把他抱給郝老板。”
他走身走到小床邊,看著熟睡的兒子,歉疚道:“三兒,你彆怪爹娘,爹娘也是沒辦法了,我們不能讓你害了我們,你下輩子投個好胎,千萬彆再來找我們了。”
他說完抱起孩子,快步出了門。
看著空空的小床,王淑敏的心也是一空,但想到這個孩子送走後,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生了個殘廢,再也不會被人笑話,她又大鬆了口氣,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
直到天黑透了,楚忱才回到家,他步子輕快的進了屋,笑道:“淑敏,事情辦妥了……娘?”
他看到坐在屋裡的老娘,吃了一驚,“這麼晚了,您咋來了?”
“相公,大哥連夜把娘給送來了,說是來照顧我月子。”王淑敏陰陽怪氣道。
楚忱知道媳婦不想和老娘住在一起,趕緊走向前勸道:“娘,淑敏這有嶽母照顧月子,就不勞煩您老了,我這就套車送您回去。”
這大哥也真是的,咋把娘給送他這來了,他這剛送走了一個殘廢兒子,又來一個事精老娘,這是不想讓他過安穩日子了不是?
“回啥回?我就在這住下了,我不回。”楚婆子見小兒子也要急著送走她,徹底惱了。
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兒子,一個個都不待見她,她咋這麼命苦啊?
楚忱走到老娘身邊好言勸道:“娘,您看我和淑敏住的這房子是嶽父嶽母給置辦的,您要是來住,不是讓人戳我脊梁骨嗎?”
“我來照顧兒媳婦月子咋的了?誰能說啥?少廢話,我就在這住下了,等過了月子再回去。”
要她說,二兒媳婦生出這樣的孩子,就不配坐月子,但她要不說照顧二兒媳婦月子,老二非得把她給送回去不可,一想到大兒子她就有氣,她絕不能回去。
楚忱還想再說點什麼,楚婆子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站起身往外走,想到什麼,她又轉頭問:“對了,三兒呢?咋沒看到?”
“我把他送人了。”楚忱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