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看了身後的人一眼,朝黃氏道:“彆咧咧了,進屋說。”
黃氏察覺到村長的異常,打量起那對男女,越看越覺得眼熟,最後終於想起了什麼,心頭咯噔一聲,是死丫頭的爹娘,他們怎麼來了?是來看死丫頭的還是來接死丫頭回去的?
當初領養死丫頭的時候可是說好了,以後都不能往來,這五年來,他們一次也沒來過,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她猜,他們八成是來接死丫頭的。
不行,絕不能讓他們把人接走,自一歲起丫頭就來了家裡,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帶到六歲,好不容易能乾活了,怎麼能白白讓他們接走呢?
不過死丫頭這樣敗家,她也不想留著了,如果他們真要接走,除非賠她錢。
隻一瞬間的功夫,黃氏就已經將事情想了個清清楚楚,她笑著讓開了路,將人領了進來,“行,有啥話屋裡說。”
村長帶著楚恒一家三口進了院子,看到了站在院中間的孫家喜,指著她道:“那就是家喜。”
楚恒和許文娘看去,見孩子站在寒風中,瘦瘦小小的身子裹著薄薄的單衣,上麵布丁摞布丁,一雙布鞋也破了,露出腳趾頭,夫妻兩個說不出的心疼,本能的走向前。
孫家喜見陌生人走過來,不知是嚇的還是冷的,不受控製的抖了起來,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不能被人伢子帶走,她想跑,可是這麼多人一定跑不了,小小的她也沒有更多的辦法,情急之下握緊拳頭,用儘全身的力氣朝來人撞了過去。
楚恒察覺到孩子的動作,本能的推開了許文娘,迎向了孩子,腹部被孩子的頭重重撞了一下,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本來可以躲開孩子的撞擊,但他並沒有,他怕他躲開了,孩子刹不住摔倒。
“相公!”許文娘見丈夫痛得佝了身子,驚得喊道。
村長急忙走了過來,關切問:“沒有事吧?”
楚恒搖搖頭,暗想,這孩子力氣還挺大,好在沒撞在許文娘身上,不然有她受的。
黃氏跑過來揪住孫家喜的耳朵大罵,“死丫頭,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還給我惹禍,我打死你!”她抬手就朝孫家喜身上招呼過去。
楚恒向前阻了她,“嫂子,彆打孩子。”
“這孩子焉壞,不打不老實,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黃氏本能的推開楚恒。
村長向前一步把孫家喜拉到身後護著,朝黃氏喝道:“行了,孩子這麼小,懂啥?”
“是啊,彆打她,她還小,不懂事。”許文娘疼惜道。
黃氏這才想起對方的身份,訕訕收了手,心中嗤笑,這兩口子當初把孩子送給她的時候多硬的心腸啊,如今倒裝起樣兒來了。
把人帶進屋,黃氏給他們倒了碗水,聽村長介紹了楚恒一家三口的身份,她麵不改色的坐下來繼續喂兒子,“當初不是說好了,不來往的嗎?”
楚恒看向她兒子,記憶中這孩子已經十一歲了,卻連自己吃飯都不會,不過也是,要不是這孩子是個癡傻兒,黃氏也不會收養原主的大女兒當童養媳。
不過她也沒如願,原文中,原主的大女兒在一次上山打柴時被狼給咬死了,屍骨無存,死時才十歲。
他疼惜的看了躲在村長身後的孩子一眼,開門見山的說了,“嫂子,今天我們來是想把大丫接回去的。”
“要接回孩子?”黃氏拔高了聲音,“為啥?”
楚恒便將自己壞了身子的事說了。
許文娘一臉悲色道:“我們也是沒辦法,我們倆口子以後不能再生了,隻能養著丫頭,嫂子你行行好,就讓我們把大丫接回去吧,將來招個贅啥的,也好替我們倆口子養老送終。”
“你們出了這樣的事兒,我也很同情,但孩子從一歲被我養到現在,我可是儘心儘力付出不少的,總不能說讓你們接走就接走吧,那這些年我白養了不成?”黃氏道。
原來是絕了戶頭,難怪會來接孩子,要是沒絕戶,他們估計還在生兒子吧?哼,她當初看這倆口子就知道是個沒兒子的命,果然沒錯。
楚恒道:“當然不會讓嫂子白養,嫂子算算,這些年花費了多少,我們補償你。”
黃氏心中就歡喜起來,她得好好想想問他們要多少錢合適,這可是老天爺給她發財的機會,她不能輕易放過。
村長看出她的心思,輕咳一聲道:“孫黃氏,你也不要獅子大開口,人家倆口子日子也不殷實,你要多了人家也拿不出來。”
他看了孩子一眼,再道:“之前你也有打算送走孩子,不如就賣個人情,把孩子還給她親生爹娘,也算為家福積德了。”
黃氏聞言喂飯的動作一頓,看著吃得滿嘴飯的兒子,心中有所動容,之前有算命的說過,就是因為她上輩子沒積德,所以生了傻兒子還死了男人,要是她訛這兩口子一大筆錢,又損了兒子的陰德咋辦?
想到這,她後怕起來,也不敢訛人了,想了想道:“那成,就給三十兩銀子吧。”
“三十兩,你胃口好大。”村長都嚇著了,他們這種莊稼戶,一年到頭也賺不了五兩銀子,三十兩就算不吃不喝也得六七年才攢得起。
黃氏不高興了,她起初還打算要五十兩的,都少了二十兩了還嫌多?
村長道:“再少點,彆為難人家。”
黃氏撇撇嘴,正打算再少五兩,這時楚恒出聲了,他道:“村長叔,嫂子,三十兩就三十兩,我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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