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回裴府,直接去了彆院。
彆院中的婢女一見他,立刻鬆了口氣:“公子終於來了。”
那種放鬆的姿態太明顯,讓裴時慍嘴角一抽,他語氣森森地說:
“姑娘呢?”
婢女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們稱雲安然為姑娘也就罷了,公子怎麼也叫姑娘?
奇怪歸奇怪,婢女卻沒有說什麼,在前麵引路,也不忘將雲姑娘這幾日的情況告訴公子:
“姑娘來了後,就一直在房間中休養,昨日見她沒有用膳,奴婢進去一看,才發現姑娘發熱倒在床上昏迷不醒,奴婢們立刻就請了太醫,片刻沒敢耽誤。”
最後一句話,是在向裴時慍說明,她們的確儘心伺候了。
隻是誰也不知道這位姑娘居然剛小產過啊!
她們不知,雲安然自個兒也不懂,這夏日中難免窗戶大開,又不斷使用冰塊,飲食方麵也不曾講究,幾重刺激下,雲安然直接就病倒了。
裴時慍越聽越憋屈,最後,他輕扯了下唇角,眼中涼意盎然。
他可從不是好性子的人。
不知哪來的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在他這裡騙吃騙喝,還坑害他!
邁進院子,婢女們推開門,裴時慍越過屏風,就見到倒在床榻上,臉色慘白的女子。
裴時慍臉色頓變:
“雲安然?!”
他對雲安然太熟悉了。
向來不近女色的沈玉案忽然帶她回京,她對沈玉案明顯有愛慕心思,裴時慍為了看戲,還曾特意去牢裡撈過她。
結果就給自己惹上一身騷。
一段時間不見,她又攀上了二皇子,進了皇子府當了位良娣。
也因她,二皇子的名聲在朝中敗得一乾二淨。
裴時慍對雲安然早就不關注,哪知道她會出現在他的彆院中?
裴時慍掃了眼雲安然平坦的小腹,冷笑。
這是小產後,見二皇子倒台,準備另攀高明嗎?
婢女們麵麵相覷,再傻也能察覺到不對勁了,裴時慍也不耐和她們解釋什麼,直接吩咐:
“把她叫醒。”
紅柚意識到什麼,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是婢女中的頭頭,這段時間也是她來照顧的雲安然,本以為雲安然是公子身邊難得出現的女子,紅柚可是一直捧著雲安然的。
雲安然在皇子府的那段時間養得嬌,來了彆院後,見身份一直沒有被揭穿,越來越大膽,最後可沒少提要求。
紅柚上去,直接用涼水浸的帕子蓋在雲安然臉上。見公子什麼都沒說,紅柚頓時越發肯定,這個女子壓根不是公子帶回來的!
她心中罵罵咧咧,手上動作越發不客氣,見帕子沒把人弄醒,直接上手推人,雲安然迷迷糊糊醒來,見到紅柚這麼粗魯地對她,不由得惱怒:
“你乾什麼?!”
話音甫落,雲安然也清醒過來,察覺到不對勁,抬頭就見到似笑非笑的裴時慍。
雲安然心中一驚,知道自己是暴露了。
但等看向裴時慍時,她又是一喜,這彆院的主人居然是裴時慍?
她還記得剛入京時,裴時慍對她幫助良多。
哪怕後來裴時慍沒有要她的香囊,經過這麼長時間,也足夠雲安然給他找上一個合理的解釋。
當即,雲安然一臉驚喜:
“裴公子!”
她這幅不怕反喜的表情讓室內一靜,紅柚都有些驚疑不定,難道她猜錯了?
裴時慍眯了眯眼眸,臉上的笑意漸涼,他壓根不知道雲安然在驚喜什麼,他不緊不慢地問:
“聽說,你是我讓人送來彆院的?”
明眼人都能察覺到他話中的涼意,偏生雲安然沉浸在遇見熟人的喜悅中,她雙眸含淚地看向裴時慍:
“幸好是你。”
裴時慍沉默了。
他覺得他和雲安然之間的溝通可能有障礙。
等回過神來,雲安然就咬唇道:
“望裴公子念在你我舊識的情分上,收留我一陣兒。”
裴時慍驚奇地看向她,不理解雲安然是怎麼將這句話說得出口的?
舊識?情分?
和他們二人沾邊嗎?
裴時慍:“你是怎麼騙到她們的?”
彆院中的人也不是傻子,總不能雲安然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雲安然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將那日的烏龍事件娓娓道來,末了,幾滴淚珠掉了下來:
“我也是沒辦法了,才躲上一輛馬車,沒想到居然是公子的馬車。”
因為坐了他的馬車回來,所以才被彆院中的人誤會了?
裴時慍險些氣笑了:
“你沒長嘴嗎?”
雲安然錯愕地抬頭,愣愣地:“裴公子……”
裴時慍冷下臉:
“她們誤會了,難道你不會解釋清楚?”
他扯了扯唇,輕笑諷刺:
“也是,解釋清楚後,怎麼能繼續在這裡騙吃騙喝呢。”
雲安然臉頰血色刹那間褪儘,她一雙美眸倏然濕潤,淚珠滾落在白皙的臉頰上,我見猶憐,她不敢置信:“裴公子,您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並非有意——”
裴時慍直接打斷她:
“來人,送她去報官。”
他懶得多費口舌,吩咐木佑:“將她這幾日的吃喝用度,整理出單子,送去二皇子府。”
二皇子還沒被貶,他的女人在這裡騙吃騙喝,合蓋由二皇子來買單。
紅柚早被氣得麵紅耳赤,她帶著幾個婢女直接將雲安然拖下來,雲安然不斷掙紮:
“不!你不能這麼做!”
她慌亂地要躲,怨恨地看向裴時慍:“你我相識一場,你就這般薄情?!”
裴時慍臉色越發冷。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聲音:
“公子,夫人派人來了。”
紅柚等人動作一頓,裴時慍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不由得皺眉:“娘讓人來做什麼?”
“夫人請雲姑娘進府一敘。”
裴夫人派來的嬤嬤也在此時開口:
“夫人吩咐,讓奴婢一定要將姑娘請回去,請公子不要為難奴婢。”
裴時慍臉色頓時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