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耳熟的吊兒郎當聲音:
“夫人?”
裴時慍不耐殿內的場景,早早地就溜了出來,尋了個無人的地方待著,誰能想到,不過一時的想法,居然還能巧遇佳人。
裴時慍自個兒都樂了。
絡秋對這道聲音可熟悉得緊,因裴時慍曾說過的那些大不韙的話,對裴時慍可謂是防範得緊。
她下意識地擋在夫人前麵,警惕地看了眼裴時慍,低聲說:
“夫人,這裡有人了,我們離開吧。”
孤男寡女的,趁夜色待在同一個涼亭中,傳出去名聲可不好聽。
尤其對麵這個人還偷偷覬覦她家夫人。
一打眼,裴時慍就瞧出了蘇韶棠的狀態,光線暗,女子美眸含春的模樣越發添了抹迷離誘澀,叫裴時慍下腹倏然一緊,幾乎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裴時慍堪堪移開視線,他皺眉:
“沈玉案呢?”
就女子這幅模樣,沈玉案居然放心讓她獨自出來?
其實裴時慍誤會沈玉案了,蘇韶棠完全是出了太和殿後,醉酒的反應才越來越嚴重。
若一開始她就這幅模樣,沈玉案壓根不可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蘇韶棠其實有點聽不清他說什麼了,她隻覺得眼前人好煩,為什麼還不離開?
絡秋催著她離開,蘇韶棠不想磨蹭,剛轉身,就聽身後傳來動靜,是裴時慍越過她出了涼亭:
“我歇夠了。”
說罷,他轉頭又看了眼蘇韶棠,才神色不明地轉身離開。
他離開後,絡秋才鬆了口氣,低聲嘀咕:“看來這位裴公子也沒有奴婢想得那麼不堪。”
至少這個時候還知道避嫌。
現在沒了旁人,絡秋忙忙扶著夫人在石凳上坐好,有點憂心:
“夫人,現在怎麼辦?”
總不能一直在這裡吹冷風吧?也不知這中秋宴何時才能散場。
話音甫落,就聽夫人含糊不清地吩咐她:“我想喝水。”
絡秋掃了四周的湖麵,有點不放心:
“可夫人一個人在這裡……”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韶棠打斷:“你快去快回就好,我就在這裡不動。”
聽了這話,絡秋才答應下來,她跑得很快,隻想著趕緊回來。
四周徹底沒了人,蘇韶棠終於能拿出她和係統兌換的醒酒丸,不苦不澀,反而有點甜,和一種清涼的感覺。
醒酒丸剛放下口中,入口即化,沒片刻功夫,蘇韶棠就逐漸恢複了清醒,隻麵上仍舊帶著酒色潮紅,從表麵看,壓根不會有人覺得她是清醒的。
蘇韶棠低聲埋怨:
“這身子竟半滴酒都不能沾!”
係統不敢說話,從來沒喝過酒的身子,不能沾酒再是正常不過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蘇韶棠原本以為是絡秋回來了,等人走近了,她才覺得不對。
絡秋擔心她,回來著急,腳步肯定不會和來人一般輕。
蘇韶棠回頭,就見到珺陽一臉複雜地站在涼亭外。
蘇韶棠必須得承認,她有一瞬間是被驚嚇到了的,渾身緊繃,雙手下意識握緊。
身後站了個女子,偏生她還沒有出聲,若非蘇韶棠向來注重形象,恐怕都要驚叫出聲了。
等回過神來,蘇韶棠輕拍了拍胸口,惱瞪了珺陽一眼:
“你不說話站在那乾嘛?”
嚇唬誰呢!
珺陽見她動作,知曉自己是將人給嚇到了,頓時有點尷尬,那些莫名的情緒倒是消失得一乾二淨。
半晌,她才彆扭地說:
“我就是看見涼亭中有人,才過來看看。”
說著話,她就也走到涼亭中坐下,等看清蘇韶棠的模樣,才皺眉:
“你喝酒了?”
蘇韶棠隨口應了聲,這時絡秋也回來了,見到珺陽有點驚訝,隨後收斂神色,她端來茶壺和茶杯,給蘇韶棠倒了杯茶水。
蘇韶棠抿了口茶水,剛入口,她就皺了皺眉。
水是涼的。
她也理解絡秋,是覺得她喝醉了,想讓她喝點涼茶清醒清醒。
所以蘇韶棠沒說什麼。
可她不說話,珺陽也不知道說什麼,一時間涼亭中沉默下來。
蘇韶棠覺得冷風吹夠了,準備起來離開後,珺陽忽然出聲:
“你是不是覺得我接近你,都是想要拉攏你?”
蘇韶棠隻是思緒轉了圈,就猜到謝大夫人那番話傳到了她耳中,她有點疑惑。
很重要嗎?
而且,珺陽和她相交,的確有替大皇子拉攏安伯侯府的意思。
蘇韶棠將問題拋給了她:
“你在意這個乾嘛?”
但見珺陽不說話,隻是固執地坐在那裡,蘇韶棠不由得想起剛穿來時候,珺陽特意到城南校場找她的情景,她隻好說:
“不管後來如何,我知道最開始時,你的確沒有想要利用我。”
蘇韶棠說完就轉身離開。
可在她身後,珺陽卻伏在石桌上,將頭埋在了臂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