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韶棠可不知道蘇芙對她的看法,要是知道,也隻能說句小姑娘心思挺敏感。
回了侯府,隻有她一位主子。
裴時慍要離京,態度明朗,顯然不打算再管珺陽公主,那珺陽公主就隻是紙老虎,蘇韶棠已經可以預見這次宮變的結果了。
三日後。
蘇韶棠剛醒來,就聽見外麵傳來動靜,蘇韶棠勾頭一看,從楹窗中看見沈玉案跨步而來。
他穿一身雪青色長袍,發帶在陽光下似乎都泛著流光,他走到了遊廊之處,光影交錯間,溫潤的眉眼半隱於陰影之中,似有了幾分淩厲鋒銳。
很快,沈玉案就跨過門檻進來,陰影從臉側褪去,又恢複了溫雅之色。
他見到室內情景,顯然訝然:
“夫人醒了?”
蘇韶棠被他說得不自信,轉頭看了眼沙漏,剛好辰時。
她輕瞪向沈玉案:
“在你看來,我平日都是何時才醒?”
沈玉案說錯了話,忙笑而不語。
在宮中待了三日,沈玉案麵有疲倦,他緩緩道:
“鬆箐,打熱水來。”
他這些日子都待在宮中,若不沐浴,夫人隻怕不會許他沾床。
熱水很快打來,鬆箐伺候他在淨房洗漱,水聲不斷,聽見動靜,絡秋和絡春這幾個小姑娘臉頰臊得通紅。
沈玉案這一沐浴,顯然是要準備休息,如此一來,蘇韶棠也不急著起來。
蘇韶棠揮手,讓她們都退下去。
絡秋等人忙忙退了出去。
地上都鋪了絨毯,這是夏日,赤腳踩上去也不會很涼,蘇韶棠懶得穿鞋,就直接下了床榻。
蘇韶棠走近淨房,她撩起了一角珠簾,淨房中煙霧繚繞,六扇屏風被熱氣哈得全是水霧,蘇韶棠停在這裡,猶豫著不想往前走了。
淨房沒鋪地毯,紅木板被浴桶中的水濺濕。
蘇韶棠不想踩得一腳水。
沈玉案無意間抬頭,就見屏風後站了一人,她剛換了衣裳,衣裳做工精美,紋繡繁複,赤紅的顏色絢麗如火,哪怕隔著屏風也格外顯眼。
沈玉案眼中閃過一抹笑:
“夫人要進來給我擦背?”
鬆箐動作一頓,驚歎地看著侯爺,侯爺何時都敢使喚夫人了?
不止他,蘇韶棠也是一怔,說起來,都是沈玉案伺候她,她倒真沒給沈玉案擦過背。
淨房中煙霧繚繞得看不清,那人穩穩當當坐在浴桶中,蘇韶棠起了分興味:
“也不是不行。”
沈玉案錯愕。
鬆箐不等這兩人回過神,麻溜地扔下錦帛,對蘇韶棠一躬身:“那屬下就先退下了。”
他這一走,房間中就隻剩下蘇韶棠和沈玉案兩人。
蘇韶棠拎著裙擺,赤腳踩進了淨房中,越過六扇屏風,就見到淨房裸著身子的人,水滴順著理肌滴落而下,精壯的手臂橫在浴桶邊上,他肌膚冷白,被熱氣熏出一抹紅,透著些許活色生香。
蘇韶棠呼吸輕滯了下。
沈玉案看在眼中,沒忍住低頭笑。
蘇韶棠倏然回神,被笑得臉頰漲紅,裙擺不慎滑落,沾到了地上的水,她惱羞成怒地埋怨道:
“都怪你。”
沈玉案含笑:“待會重新換一套。”
強行鎮定下來,蘇韶棠咬了咬唇,她上前,拿起剛才被鬆箐放下錦帛,沾了點水,去替沈玉案擦背,她力道不大,擦過沈玉案後背後,手指不由得輕蹭上去。
兩人再親密的動作也不是沒有,但隻是手指碰到沈玉案後背,就有點讓蘇韶棠心跳緊促。
沈玉案不知為何也沒有說話,淨房中一時間安靜下來。
蘇韶棠眼瞼輕垂,一顫一顫的,再次不慎碰到沈玉案後背時,手指不由得蜷縮在一起。
等無意中摸到沈玉案腰背中的那道傷疤,蘇韶棠才堪堪回神,這次不是無意,而是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把。
刹那間,蘇韶棠就察覺到沈玉案身子緊繃。
蘇韶棠眨了眨眼,她腦海中陡然閃過一個念頭——崇安帝的孝期應該過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她的想法,她的手腕倏地被人抓住,蘇韶棠隻聽見沈玉案啞聲問了一句:
“待會再換衣裳?”
不等蘇韶棠回答,驟然手腕上力道收緊。
下一刻,她整個人都仿佛淩空而起,然後落入水中,赤紅的衣裳襦裙都是被浸濕透,緊貼著身子,渾身黏糊難受,蘇韶棠抬頭,撞進沈玉案眸中,隻見他視線落在她衣襟處,眸色稍暗。
女子肌膚白皙,著一身紅裝,襯著這般亮眼的顏色,當真是人比花嬌,尤其是她驚慌失措下抬眸,杏眸中仍有些揮之不散的驚慌,似是林中驚鹿,配襯著衣襟前的那大片瓷白,隻叫人心中貪欲漸深。
繁瑣負重的衣裳被褪去,不等涼意襲來,身前人就壓了下來。
蘇韶棠驟然噤聲。
浴桶中不斷傳來動靜,水聲不斷,似濺了許多出去。
沉沉浮浮間,蘇韶棠咬唇側眸,隻見淨房中狼藉一片。
水蔓延到脖頸,她隻能無力地攀著身前人的脖頸,下一刻,她被人抱起,水線又迅速下降,衝撞之間,水麵不斷蕩開漣漪。
過了不知多久,羞人的動靜終於停下。
蘇韶棠被人打橫抱起,用一襲外衫將身子蓋住,沈玉案抱住她回了床榻。
蘇韶棠像個鵪鶉埋頭在他脖頸間,沒眼去看淨房中的狼藉。
說好的替沈玉案擦背,她可沒想到會鬨成這樣。
等到錦被重新裹身,蘇韶棠才堪堪敢抬頭,就聽沈玉案溫聲:
“你先睡,我去淨房中收拾。”
她那一身赤紅雲織錦緞襦裙,是剛做出來的,繡紋繁複,隻這一套衣物,就得數千兩,在京城也買得下一座小宅子。
斷不能就這樣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