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燈光線傾瀉而下,將桑偌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明明光線是暖色調,卻在她周身暈染出一股隱隱綽綽的孤冷,繼而蔓延。
桑偌低眸。
瑩白的腳踩著微涼地板,指甲塗了惹火的紅色,一白一紅,感官刺激強烈。
眼睫微顫,她抬眸,原先情緒斂去,她挺直背脊轉身。
醒來見不到他,已經不是第一次。
神色平靜地回到臥室,纖細手指解開身上他的襯衣紐扣脫下隨意扔在地上,桑偌徑直去了浴室,打開花灑衝了個澡。
洗完擦乾,撈過一旁的睡裙想換上,眼角餘光不經意瞥過鎖骨和腰窩,她動作微頓。
腰窩處,屬於他的掐痕明顯。
他似乎對她的腰情有獨鐘,每每和她做那事時,他總喜歡掐住她腰,她肌膚嬌嫩,很多時候他失控留下的印記往往要好幾天才能消。
頓了兩秒,桑偌收回視線,轉身走出浴室。
她想上床睡覺,可手還是不由自主地摸向了手機,手上動作快她腦中所想一步,撥通了賀憬西的電話。
然而,直到電話被自動掛斷都無人接聽。
指尖有些涼,桑偌扔掉了手機。
重新躺回床上,她迅速地閉上了眼,或許是太累,不多時,她重新陷入沉睡中。
她又做夢了。
夢境回到了在泳池時走神的繼續畫麵,在他低笑著蠱惑問她要不要他吻,她鬼迷心竅地點頭後,賀憬西給了她一個欲生欲死的初吻。
他太會了。
吻得她本能地想要更多。
他卻停了下來,薄唇若即若離地輕碾過她肌膚,溫熱氣息噴灑,指腹摩挲她泛紅的臉蛋,嗓音低低啞啞地問:“喜歡?”
桑偌被吻得雙眸瀲灩迷離。
“喜歡。”她心跳不穩,氣息更是紊亂。
他深邃眼眸和她對視,似蓄著笑意:“還想要什麼?”
彼時他單手摟著她,襯衣紐扣解開了兩顆,性感鎖骨若隱若現。
引人一探究竟。
桑偌看見,不受控地口乾舌燥,身體裡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在蠢蠢欲動。
而他指腹緩慢下移,流連在她唇角。
她無意識地舔了舔唇,舌尖碰到他那令手控尖叫的好看手指,一個激靈,酥意和酒勁混合著洶湧,她低喃:“要你。”
她看到他笑了,懶漫撩人,而後他在她耳旁說了一句話。
明明他眼中的欲更為明顯,偏偏他要她主動。
總是這樣,他掌握著他們之間的主動權。
在他說完那句話後,畫麵卻是突然一轉,又變成了驚醒前的噩夢——
年幼的她在被動用家法後被關在了漆黑的房間裡,發著高燒,蜷縮著的身體異常滾燙。
從她害怕大哭到眼淚流儘,都隻有她一人。
無人理會。
夢境外,桑偌身體同樣蜷縮了起來,眉頭緊蹙。
好像有些疼,但說不出究竟是哪裡。
*
翌日。
桑偌在疼痛中迷迷糊糊醒來,恍惚了很久,雙目的焦距才漸漸回歸。
疼。
她本能地按上犯疼的地方揉了揉,慢吞吞地坐起來,準備掀開被子下床,忽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
挪動身體,她垂眸。
生理期到了。
怪不得這麼疼。
她還以為是在夢中。
桑偌閉了閉眼,深吸口氣腳踩上地,忍著疼痛先去了洗手間洗漱,之後沒什麼力氣地把弄臟的床單換掉鋪上新的。
下樓,她看到了李姨。
“桑小姐您醒了?”李姨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早餐馬上就好,您先坐。”
桑偌唇瓣動了動,想說不用了她這就走。
李姨卻望向了她身後:“賀先生。”
賀憬西?
桑偌神經忽然就繃了繃。
原來他回來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就像昨晚在瀾青會館,她以為他是昨天回來的,可他卻說是前天。
她總是不知道。
桑偌不想問,覺得沒必要,隻是鼻尖莫名不受控地隱隱發酸,她克製了又克製,沒有轉頭,抬腳直接往門口方向走。
男人緊實有力的手臂懶懶地勾住了她的腰。
桑偌隻想掰開他的手。
賀憬西下顎埋入她頸窩,薄唇親吻她側臉,一貫冷色調的聲音裡似纏繞著意味不明的淡淡笑意:“還和我鬨脾氣呢?”
桑偌沒應,不想應。
然而下一秒,男人手掌箍著她臉逼她和他對視。
桑偌眼睫扇動了下,索性如他意,直直地看著他,掀唇:“沒……”
“臉色這麼差?”
隻是一句而已,桑偌的心卻如同昨晚一樣,沒出息地顫了顫,酸澀混合著甜一層層地包裹上來。
也不知是賭氣還是什麼,她彆過了臉。
賀憬西掌心探了探她額頭:“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麼。
是心。
可桑偌說不出口,那句話堵在她嗓子眼,無法言明。
他的手摸了摸她的臉。
心中驟然升起更多的煩悶,桑偌被他的動作弄的來了控製不住的脾氣,冷冷甩開他的手,沒好氣地吐出一句:“生理期。”
話落,她卻被他公主抱打橫抱起。
桑偌指尖抓緊他手臂,因著情緒翻湧氣息跟著不順,壓低著聲音:“放我下來!”
她被帶到了沙發,坐在了他腿上。
熟悉的氣息將她籠罩。
“賀……”
他帶著炙熱溫度的掌心隔著初夏薄薄的衣物覆上了她的小腹,輕輕地溫柔地揉按著。
很快,溫度經由他肌膚蔓延至她身體。
令人貪戀。
漸漸的,疼痛好像減輕了些。
桑偌垂著眸,眼睫不受控製地不停發顫。
無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