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偌就在門後。
隔著扇門,他的聲音清晰,甚至於滲透進來的氣息也依然炙熱,見縫插針似的要將她包圍不讓她逃脫。
她翹了翹唇。
“不想聽,”她懶懶哼笑,口氣傲嬌,“你自己幫自己吧,我要睡了。”
說罷她也沒等他回答,腳踩著地板歡快地回到床邊,燈滅,她整個人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
外麵沒有聲音。
她忍不住笑,帶著一絲絲的得意,黑暗中眉眼格外明豔靈動。
周遭安靜,她準備翻身側睡,溫熱薄唇突然偷襲將她的重重堵住,同時有大掌扣住她臉蛋,迫使她微微仰頭承受這個吻。
桑偌一驚。
“是我。”黑暗中她聽到男人含著淡淡笑意的聲音,低啞性感,撩人心扉。
桑偌當然知道是他。
她作勢抬腿就要踹他,然而男人像是早就知道她會有這麼一招似的,在她才抬起的時候就用他的長腿將她的壓製住。
肌膚相觸,她臉蛋一下變燙,想躲開他的吻,偏偏原本溫柔的輾轉研磨一下變成了懲罰般的啃.噬,強勢地攻城略地誓要她寸寸失守。
桑偌有些羞惱。
想奪回兩人之間的掌控權,卻是被男人突然地從床上抱起,心一跳,她雙腿條件反射地勾上他腰,雙手更是本能地摟住了他脖子。
看著像是她主動。
就是這時,她聽到了他低低的笑。
“不許笑!”唇稍稍分離,她脫口而出,瞪他的一眼不自知的嬌嗔,風情萬種。
“好,不笑,”薄唇漾著淡笑,賀憬西放柔了語調低聲哄她,邊哄邊抱她往洗手間裡走,“再洗一次澡,好不好?”
桑偌哪裡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先前他讓她舒服,第二次就是在洗手間,現在再洗澡分明就是要她幫他,畢竟她能感覺到他……
“不好。”她掙紮著就要從他身上下來。
但他根本沒給她機會,她被他直接放在了洗手台的大理石上。
“……賀憬西!”桑偌失聲尖叫。
……
夜濃寂寥。
哪怕賀憬西其實什麼也沒讓她做,桑偌仍累得渾身發軟,她躺在男人懷中,耳畔是遠處隱約傳來的海水拍打石頭的聲音。
她的眼皮很重,困意陣陣侵襲,但她還記得他在門口說的話。
“賀憬西,”久未這樣睡一起,但她還是自然地在他懷裡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嘟囔著問,“你說還有話要說,什麼話?”
她纖細手指被他捉著,賀憬西低頭輕吻了吻,察覺她的困意,他低聲哄她:“先睡,等明早醒了再告訴你,嗯?”
“不要,”桑偌閉著眼拒絕,軟軟的語調半是撒嬌半是威脅,“現在說,我要現在聽。”
賀憬西唇畔噙著弧度,掌心下是她的肌膚,他輕撫,觸感分外細膩。
他注視著她。
半晌,他掀唇,低低的嗓音在這安靜的氛圍下更顯深情繾綣:“是想告訴你,你走後,我很想你。”
桑偌眼皮不受控地顫了顫。
她緩緩想要睜眼,卻是他溫熱的唇輕覆了上來,小心翼翼地吻著,炙熱唇息順勢噴灑在她肌膚上:“每一天都很想。”
隻是那時自欺欺人不願承認。
他的每個字都低而慢地落上了心頭,情不自禁的,桑偌的唇角一點點地揚了起來,幾乎是同時,她腦中閃過模糊幻覺。
“好像在夢裡聽過。”眉眼間漾出笑意,她說。
話落,她像是想到了什麼。
“其實你說過,對麼?”睜眼灼灼地望著他,桑偌攀上他肩,語氣肯定,“不能騙我。”
賀憬西眼神緊鎖著她臉蛋。
“嗯,”又吻了吻她的指尖,他承認,“你喝醉那晚。”
桑偌眨了眨眼。
那晚……
“我以為我在做夢,”她調皮地笑,將以為的幻覺告知,“夢見自己睜眼的時候看到陽台那裡站了個男人,那個男人的背影呢,很可憐。”
“現在不可憐,”賀憬西低頭珍重地親吻了下她額頭將她摟得緊了些,“因為他的心上人回來了,還願意要他。”
“土味情話。”指尖戳了戳他胸膛,桑偌吐槽,然而唇角卻是止不住地上揚。
賀憬西亦笑,柔聲哄她:“很晚了,睡吧。”
“好吧,”笑意不減反多染滿整張臉,桑偌摟住他脖子,臉蛋在他胸膛前蹭了蹭,幾秒後又嬌嬌地叫他,“賀憬西……”
“嗯。”
指尖攥住他睡袍,她就著現在相擁的姿勢,紅唇主動地輕輕吻了吻他脖頸,聲線裡同樣帶著笑意:“我回來了。”
回應她的是男人像是失控般將她抱得更緊,仿佛恨不能把她揉入他的骨血中。
*
翌日清晨。
桑偌有意識醒來時,入眼的第一眼便是賀憬西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他還在睡,下巴埋在她頸窩裡雙臂將她緊緊抱著。
她抬起一隻自由的手,指尖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臉。
他沒醒。
忽然間桑偌骨子裡的壞蠢蠢欲動,她小心翼翼地從他懷抱中離開,輕手輕腳下了床,光著腳走到梳妝台拿了支唇釉後重新上床。
想到要做的壞事,她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他還沒醒來。
忍住笑,桑偌慢慢俯身靠近,注意到卷發要落在他臉上,她伸手按住,而後在他薄唇上……塗口紅,一點點地輕柔地塗滿。
她特意選了支正紅的唇釉,等塗完,她直起身打量。
嗯,很棒呢。
桑偌得意地挑了挑眉,眉眼一下變得格外生動,又想到什麼,她又傾身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打開照相功能對著他的臉偷偷拍了好幾張照片。
拍完照她順手就點開了微信想發朋友圈,就在要發出時她指尖頓了頓。
想了想,她把照片發到他的微信上,又做賊似的拿過他的手機,繼而捉過他的手按下指紋,想把其中一張照片設置為壁紙,卻在解鎖時怔住。
他手機的桌麵壁紙照片……是她。
後知後覺想到什麼,她又回到他的手機鎖屏狀態,發現鎖屏壁紙也是她,確切地說,是當初還在一起時馬爾代夫之行的照片。
是她的背影照,但她完全沒有印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
至於桌麵照片則是重逢後的她,是她睡著的模樣,看起來不是她醉酒那次便是生病那晚。
心似乎悸動了下,有異樣的情愫一層層地纏繞上她心尖,這一刻,桑偌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感覺。
她彎了彎唇。
指腹在屏幕上隨意地滑動著,像是鬼使神差般,她停頓在相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