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貴賓室,唯有空氣中殘留的他的氣息證實著他的到來。
許瀾青站在原地,當那扇門被關上,她神色淡淡地轉過了身,提著婚紗裙擺不疾不徐走向這房間裡的洗手間。
水龍頭打開,抽過一張紙巾,她將被他吻亂的口紅慢慢地擦掉。
鬱隨離開婚紗店上了車。
“鬱先生,接下來去哪?”吳易儘職地問。
摸出煙盒撚出一支煙點燃,淺吸一口緩緩吐出煙圈,鬱隨薄唇勾起寡淡毫無溫度的弧度:“哪也不去。”
吳易明白:“是。”
車子安靜低調地停在停車位子,車窗降下,鬱隨抽著眼,視線始終漫不經心地望著婚紗店門口方向,直至那道身影出現。
許瀾青從出來的那一刻便感覺到了一道視線的注視,她恍若不覺,背脊一如既往地挺直著走向顧家為她準備的車。
連一個多餘眼神都不曾給那道視線。
嗬。
鬱隨無聲嗤笑。
*
翌日,4月22號,北城天藍如洗。
今天是顧許兩家聯姻的日子,圈子裡私下都說這是許家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高攀了顧家,畢竟顧家是豪門世家,許家嘛……是鳳凰男上位,在圈內排不上號。
至於新娘,更是低調得仿佛從沒有這個人。
這場婚禮注定熱鬨。
當許瀾青挽著許父的手出現,當她踩著鮮花一步步走向顧淮,鬱隨那張臉不期然出現在視線中。
但她沒有看,哪怕隻是一個眼神。
顧淮牽過她的手走向最前方,誓詞說完是交換戒指,按照流程,此時會響起
合適的音樂配合氣氛。
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然而——
“我為你付出青春那麼多年,換來了一句謝謝你的成全,成全了你的瀟灑與冒險……”婉轉似低泣的女孩歌聲響起。
唱的是《成全》,一首情歌。
顧淮執著許瀾青的手狠狠一顫,幾乎是歌聲響起的那一刹那,他便抬起了頭。
順著他的視線,場下所有人轉頭——
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女孩赫然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緩緩逼近的女人有一張清秀的臉,根本比不上新娘許瀾青絲毫。
“顧淮,我回來了……”歌停,女人淚眼朦朧地望著顧淮說。
“爸爸……”她身旁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叫。
全場嘩然!
所有人神色各異,或震驚或看好戲或八卦……
唯有許瀾青自始至終神色都沒有過波動與變化,若說還有其他人和她一樣,便是被邀請在主桌的鬱隨。
*
出了這樣的事婚禮自是沒辦法再繼續,顧家長輩迅速做出反應結束這場鬨劇,送走賓客之後不得不先處理顧淮這事。
至於許家,他們隻說了句晚點再聯係,惹得許父又氣又惱,偏偏沒辦法說什麼,於是最後他把怨氣發作在了許瀾青身上。
“你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居然一點都不知道!你看看,現在婚事怎麼辦!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總之這個婚必須要結,你必須嫁進顧家!否則……”
“否則什麼?”下巴微揚,眉眼間覆著層極薄的冷意,許瀾青淺笑著打斷他的話。
冷不丁和她對視,許父瞳孔竟是收縮了下,下意識地就要避開她的那雙眼睛,但轉念想到許家和顧家的婚約不能就這麼毀了,他態度又強硬起來。
“總之你必須嫁進顧家,否則你想的東西……”他故意停頓。
許瀾青笑意不減:“繼續說啊。”
許父噎住,驟然間被她的態度激怒,他一下拔高了聲音:“許瀾青!你……”
“許總。”懶散薄涼的一聲毫無預警地將他的話打斷。
許父一怔,下意識抬眼朝聲源處找去——
一個西裝筆挺的英俊男人站在門口,周身散發著矜貴冷冽的氣息,更有種無法形容的冷漠縈繞在他臉廓,尤其是那雙眼睛,直叫人不寒而栗。
他皺眉,這是誰?
很快他就回想了起來,似乎是顧家商業上的夥伴,今天這男人出現後顧淮他父親就把他請到了主桌。
看來身份尊貴。
他臉上頓時擠出笑,迎了上去:“您……”
鬱隨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長腿邁開徑自朝那道站得筆直的身影而去,她的背脊繃得格外得緊。
被堂而皇之的無視,許父臉色有些難看,想說什麼轉身就見這個男人竟然……摟住了許瀾青的肩。
他瞪直了眼,更讓他震驚到無以複加的是男人的下一句——
“嫁我,沒人能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