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給林薑梳頭發的時候,雪雁就在一旁眼巴巴看著,手上還比劃著學。
寶石一看就笑了:“雪雁妹妹,我們姑娘跟林姑娘的臉容和氣度都不同,我今日梳的發樣適合我們姑娘,又簡潔又鮮亮還不擋著姑娘的眼鏡,倒是不適合林姑娘。”
“況且你想學梳頭發,也不能憑空比劃。等晌午後閒了,咱們把那兩個才留頭的小丫鬟叫進來,我教你幾個彆的花樣,你用她們的頭發上手梳兩回,就都會了。”
雪雁連忙應下:“多謝姐姐願意教我。”又道:“說來,現在隻有咱們蘭芝院裡才姑娘長姑娘短的,外頭的人,都隨著紹王府的叫法,稱一聲小林大夫。”
如今在榮國府內,說林姑娘,那肯定是姑太太的女兒林黛玉,說小林大夫才是林薑。
林薑推了推眼鏡:“挺好的,我本就是個大夫。”唉,要是他們無師自通,懂事的尊稱自己一聲‘林主任’,就更好了。
對林薑來說,巴不得人人都叫自己大夫而不是姑娘,好潛移默化在世人眼中淡去她閨閣女兒的身份,活動也會更自由些。
畢竟她現在的清閒,是托賴紹王爺這個宣傳大使,她才能躺著美美把錢掙了,把聲望值升了。
可這終究是空中樓閣,要是她一直不外出行醫,那麼在偌大京城,新鮮事頻出,她這點子名聲很快就會煙消雲散。說不得到時候還得倒扣聲望值,那真是割她的心頭肉了。
寶石出去喚小丫鬟往大廚房去提膳,這邊林薑就拉著黛玉坐下:“林妹妹,今日咱們終於閒下來了,你幫我一起想想,將來在這貴人眾多的京城,我要怎麼給人看病才好呢?”
黛玉是土生土長的本地閨秀,而且心思玲瓏巧妙,林薑準備拉著學霸一起做一下職業規劃,搞一下年度工作計劃書。
“這件事我在上京前就問過姐姐。”黛玉幽幽盯著她:“那時候姐姐說什麼來著?哦,那時候姐姐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守著金剛鑽還能沒有瓷器活,讓我不必擔心。”
林薑尷尬一笑:哎呀,當時不是把京城想的簡單了嗎。
而且那時候她主要的精力都在打聽‘整個皇室腦袋有那種大病’這件事上,對自己有沒有未來都拿不準,就沒有提早規劃京城行醫生涯。
要不是王夫人弄巧成拙,一下子驚醒了她,沒準她這會子正疲於奔命地打零工白乾活呢。
黛玉嗔了一句後,也就正色道:“我這些日子心裡也替姐姐也籌劃了些。隻是,還有一句話想問問姐姐。”
“你說就是。”
黛玉頓了頓,還沒有開口便付之一笑:“其實不問,我也是知道姐姐的心意——想來,姐姐不會願意就此銷聲匿跡,不做大夫,做個尋常閨閣姑娘家。”
林薑拍了拍手:“知我者林妹妹是也!其實在江南的時候,我就知道,林叔父想著給我安排一條相夫教子歲月靜好的路。”
去歲在江南過年,林如海就逮住了她隔一年才會出現一下的係統爹,一頓強力嘴炮輸出,表示會安排林薑的終身,要給她尋一個人品厚道的讀書人。
林如海苦口婆心勸‘林長洲’道:“兄長家中就這麼一個獨女,將來家財若是都留給一個女孩子卻不為她安排好,便是害了她!唯有尋一個人品端方厚道的後生女婿,令小夫妻好生經營才是長久之道。將來她跟玉兒各自出嫁後也可相互扶助,不至於咱們兩個一閉眼,這留下的偌大家財反引來些豺狼虎豹害了她們。那時候咱們豈不是到天上都不能安心?”
隻是林如海口才再好,也不可能說服一個係統。
係統爹‘林長洲’隻留下一句:“看她自己心意吧,我都行。”然後再次飄然不見出海掙錢去了,還惹得林如海生了兩日氣,覺得這位堂兄太過分了,把女兒一扔就不管了。
通過係統的轉述,林薑也知道了林如海對自己未來的規劃。
她領這份愛護之情,然而這注定不是她的路,她要走的,是一條披荊斬棘奔赴第一神醫的路。
林薑見今日黛玉主動提起此事,便認真誠懇道:“林叔父想要給我安排的一輩子或許也很好,但我真的過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