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傷風敗俗!不知羞恥!”林公子接連罵道。
“喲,我當誰在潑婦罵街呢,原來又是林公子。”一道聲音自門口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悠悠走過來的身影,“多日不見,在下還不知道林兄竟然去進修了這門手藝,想來今後是罵遍天下無敵手啊。”
齊公子抱著暖爐一臉感歎。
“你來乾什麼?!這是本公子定的房間!”林公子這就要去喊人將齊公子趕出去,然而齊公子擋著,他就是出不去。
“不過是路過,看見林兄,想著多日未見,試圖上前關心幾句,誰知林兄竟然這般誤會我。”齊公子歎息道。
他之前一直等著林公子的報複,誰知道對方這幾個月來安安靜靜,什麼事兒都沒搞,這讓他十分困惑,便想要試探一番,看看他是不是在醞釀什麼大招,今日巧遇,他便想試探一番,誰知這人似乎當真什麼也沒做。
這可就奇了怪了。
正這麼想著,林公子被他的擋路給氣到,怒急攻心,口不擇言道:“齊斯雲,你這麼關注我,是因為你染了跟你哪個商賈友人同樣的毛病,也有龍陽之好嗎?!”
“本公子告訴你,我沒病,你要是喜歡我,這輩子都沒戲,本公子看不上你!”
齊公子:“…………”
“你說什麼……?”
見他一臉傻眼的模樣,林公子這才知道謝拂連這個朋友都沒有說,當即大笑起來,“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看來他謝拂也沒怎麼把你當朋友!”
“你胡說什麼呢?”齊公子皺著眉,他顯然還不太相信對方的話,以為這是對方想的詆毀新招數。
林公子冷哼一聲,轉身推開窗戶,指著下麵還在鬼混的狗男男道:“你所是不信,不如自己看看?”
齊公子走到窗前望下去。
“……”
然而卻並沒有林公子想的那般生氣發怒,厭惡惡心。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嘀咕道:“原來他喜歡這樣的。”怪不得從前一直沒見謝拂對誰有過青睞。
不對啊,一開始謝兄在湖邊看中的難道不是一個姑娘嗎?
齊公子低頭沉思起來。
林公子:“……”
不是……就這樣了嗎?沒有嫌棄反感嗎?沒有割袍斷義嗎?
這個世界玄幻了?!
*
感受著四周吹著冷風,阿尋有些撐不住了,“師姐,他們還要親多久啊?”
韓茯苓同樣不聽搓著手,抖著聲音道:“我怎麼、知道……”
“要不,咱們上去問問?”阿尋腦袋凍傻了,說出口的都是傻話。
韓茯苓:“……”
她還沒那個膽子,“你要是想挨打,那就自己去……”
不要拉上他。
幾人無奈深深一歎。
反正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要是他們沒有因為擔心虞暮歸被打死,他們就不會出門去謝家找人。
要是他們沒去謝家找人,那他們就不會在路上碰見因為美色而誤了時間的虞暮歸。
要是他們沒有在路上碰見因為美色而誤了時間的虞暮歸,他們也不用現在站在寒風裡被吹著,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吧?”
“都到這兒了,回去豈不是師兄根本不知道我們對他的關心?”
“……我覺得比起關心,師兄大概更希望我們沒看到眼前這一幕。”
聽著師姐弟兩人的吐槽,同樣被吹得很冷的蔣瓊玉在心裡嗬嗬了兩聲。
暗暗多罵了兩句:狗男男!
他一點也不想看他們親在一起。
真的!
一點也不想!
*
不知過了多久,等謝拂與虞暮歸分開,互相伏在對方肩頭,各自喘息著。
略有些急促粗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從雙重奏逐漸合而為一。
謝拂抬眼往韓茯苓幾人所在的方向淡淡一掃,“咱們還是走吧,否則你師弟師妹們要等得不耐煩了。”
虞暮歸聞言一愣,被吻得有些失神的大腦逐漸清醒,他轉頭往去,果然看見那幾人正站在風中,隱約似乎還能聽見他們傳來的吵鬨聲。
他不由失笑,抱著謝拂道:“你讓我在他們麵前丟大人了,以後還怎麼維持師兄的地位?”
“謝公子,這事,你可得負責。”
謝拂微微一笑道:“沒關係,擺不了師兄的譜,還能擺夫君的譜,我都要入贅進你家了,你說什麼,都聽你的。”
虞暮歸受不住這誘惑,不由又主動吻上謝拂,待分開時,眼中盈滿了陽光。
偷看的韓茯苓等人:“……”
“……師兄剛才是主動了吧?”
“啊這……我想,應該是的……”
很好,現在想給虞暮歸洗白的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他們師兄真的是這種見色起意的人!
蔣瓊玉:“…………”
偶像形象崩塌,他到底是該繼續把碎了的濾鏡撿起來,修修補補勉強戴上呢?還是破罐子破摔呢?
這個選擇真是太為難他了!
虞暮歸牽著謝拂的手,領著人走向那幾個石化的人麵前,語氣溫和道:“你們來找我?”
幾人紛紛低頭,有些不敢看站在一起的他們,然而低頭由不經意將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收入眼中,幾人紛紛恨不得自己這會兒眼瞎了。
他們大約真的要眼瞎了,被這兩人給閃瞎眼的。
虞暮歸笑著對他們道:“都來認識認識,這是我師弟師妹。”
“這位是謝拂,謝公子,也是你們師嫂。”
謝拂對著幾人點點頭。
幾人紛紛石化,渾身僵硬地看著謝拂,糾結半晌,最後終究還是在虞暮歸威逼的目光下,磕磕絆絆喊了一聲:“師、師嫂……”
等回到醫館後,他們還滿臉魔幻。
時不時抬頭看一看跟在虞暮歸身邊的那人。
謝拂自然是察覺到了這些目光,假裝沒看見,依舊泰然自若地坐在虞暮歸身邊。
自進了醫館後,他並沒有擺什麼少爺譜,反而適應地很好,幫忙處理藥材、曬藥材、搗碎藥材研製藥粉藥丸。
在虞暮歸的解釋後,他對這些東西上手極快,若非知道他自小便是在謝家做少爺,虞暮歸差點都要以為謝拂當真是個醫館學徒了,連蔣瓊玉都沒他做得好。
在看到謝拂還要幫忙去熬藥時,虞暮歸終於沒忍住,伸手將謝拂拉到自己身邊,“謝公子,我請你來是做入贅小郎君的,而不是醫館學徒。”
謝拂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過是順手的事。”
反而是無所事事待在虞暮歸身邊,看著對方為病人診脈,看著他寫藥方,看這他裝撿藥材,看著他給他們熬藥……
看著他忙忙碌碌,自己卻什麼也不做,這樣可不好。
然而虞暮歸卻很喜歡這樣的謝拂,他將謝拂攬在身邊,“要是閒不住,那就幫我剝瓜子吧。”
他從櫃子裡摸出一袋瓜子擺在謝拂麵前,笑眯眯道。
謝拂便當真安安靜靜開始剝瓜子。
他剝一點,虞暮歸便吃一點,二人並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可其他人偷偷看過來,卻還是覺得牙酸。
有一些人,不用說話,不用提醒,便能讓人感覺他們自成一個世界,外人根本無法插入他們。
韓茯苓偷偷去後院找家長……哦不,是找韓老禦醫。
“爺爺,您就這麼看著啊?師兄他這回真是……真是太衝動了,竟然直接把人帶回家,這要是換成姑娘家,一準被人家家人給打上門來了。”
韓老禦醫也沒想到弟子出去一趟就給他帶了個徒婿回來,可他又能怎麼辦?之前大話已經放出去了,無論如何,這裡都是他的家。
這讓他還怎麼說?不讓大徒弟將人給帶回來?豈不是自打嘴巴?
不顧他說話之前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低頭繼續擇著草藥,“你師兄大了,我管不著,隨他去吧。”
當晚,謝拂是跟虞暮歸一同上的桌,今夜的飯菜很豐盛,也是為了迎接謝拂的到來。
“初次造訪,沒來得及通知大家,是在下唐突了。”謝拂舉杯對著其他眾人道,“這杯酒敬大家。”
說罷,這杯酒便被一飲而儘。
他態度自然,神情自若,倒是因為他在而顯得有些尷尬的其他人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喝喝喝……謝公子不嫌棄就行。”韓茯苓急忙舉杯。
這桌子很大,醫館裡本就沒有幾個人,且還是自小一同長大,這裡並沒有男女不同席的規矩,一時也隨意許多。
她還擔心這位富家公子有些不習慣,正想著要不要放下酒杯,對方應當更習慣與男子喝酒。
卻見謝拂對著她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韓茯苓坦然了。
富家公子確實是富家公子,但這位謝公子卻並沒有其他大多數富家公子的嬌貴習慣。
他看起來很是隨遇而安,給他個地方便能好好生長起來。
晚上飯桌上氣氛還好,直到飯後,韓老禦醫找到謝拂問:“謝公子是怎麼想的?當真要拋下謝家一直留在這兒?”
想到謝家還有謝拂親爹,這種行為難免不夠孝順,他不由微微皺眉。
謝拂禮貌道:“若是小七願意,我並沒有什麼意見。”
“至於我爹那邊,不過是權宜之計。”
韓老禦醫想想也是,他今日第一次見謝拂,便能看出對方並非是任性不負責任之人,想來這樣的人也不會做出拋下親生父親不管這種事。
他捋了捋胡須,“那年輕人就先安心住下來吧,你與暮歸的事,我不反對,但前提是你們心中自有成算,而非想一出是一出。”
“勞煩您擔心了。”謝拂態度很好。
韓老禦醫看了看他,覺得自家大徒弟果真眼光卓絕,尋常人自是看不上,但凡看上的,便絕非尋常人。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不用擔心今後會看著他們各種折騰。
了卻一件心事,韓老禦醫安心休息,虞暮歸這才上前問謝拂:“師父都說了什麼?”
謝拂握住他的手,“沒什麼,不過是幾句關心的話。”
虞暮歸並不擔心韓老禦醫不同意,從中作梗,便也沒有再問。
他晃了晃謝拂的手,忽然笑著悄聲打趣:“我家醫館隻有病人暫住的屋子,可沒有客房,今晚謝公子是想當病人……還是想當主人?”
謝拂看了看後院,心中算了算,卻發現虞暮歸說的是對的。
原本其實有一間客房,可蔣瓊玉來了後,便給了他住,現在是一間都沒有了。
他一時失笑,不由問道:“虞大夫帶我回家,難道不是讓我做內人的嗎?”
“是內人,自然要住一起。”
阿尋剛把自己屋裡另一張床鋪好,想來叫這位金貴的謝公子一起住,然而剛剛出來,便看見那位謝公子跟著他師兄進了房間。
房門一關,阿尋心中一個咯噔!
回想起今日見到的師兄主動吻對方,心中暗暗擔憂:師兄他該不會第一晚便要對這謝公子霸王硬上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