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選了與它很搭配的一套。
換好衣服,謝拂才顧久的手,“我們去吃飯。”
顧久悄悄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吃飯了,實不相瞞,他肚子早就餓了,但是看謝拂依然興致勃勃,也不好掃他的興,便一直忍到現在。
原來收禮物這麼麻煩的嗎?還要餓肚子?那下次他要是還聽到禮物,還是猶豫一下吧。
要跟謝拂問好情況和條件,太麻煩的要簡潔一點。
重要的是一定要告訴謝拂,他不在乎禮物有多貴重,就算是一張紙一本書一支筆一束花,這些簡單的禮物,隻要是謝拂送的,他也會很高興。
真的用不著這麼麻煩,也不用餓肚子。
這會兒聽到要去吃飯,他高高興興抱住謝拂的胳膊,“我們去哪裡吃?”
“跟我走就是了。”謝拂沒回答,給顧久的態度卻是應該是個好地方。
顧久也這麼覺得,畢竟穿著新衣服做了新造型,怎麼能不去高級酒店享受情侶套餐呢?
聽著音樂,享受著食物的美味和優雅,一定是很美好的享受。
然而到了地方,顧久卻聞到了一股雜亂的味道。
臭豆腐、酸辣粉、炸雞、春卷、手抓餅、烤火腿、章魚小丸子……
好多熟悉的味道充斥著他的鼻子,有的也確實很香。
但這都掩蓋不了這裡是小吃街而不是高級酒店的事實。
所以他做了造型穿了新衣服,等到的就是吃小吃攤的結局嗎?
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自己有病還是謝拂腦子睡糊塗了。
“我們……就在這裡吃?”即便停了下來,他依舊有些不敢置信,心裡還抱著謝拂可能隻是停留一下,接著還會轉移地點的期望。
顧久不是嫌棄小吃攤,他隻是覺得穿西裝去吃小吃這種行為就不是人做的。
“是啊,你喜不喜歡?”謝拂假裝沒看出來,還對顧久笑著問。
顧久:“……”
雖然看不見但依然從謝拂的聲音裡聽出了輕鬆和愉悅。
他勉強笑了笑,“喜歡……”
心裡卻打定主意,等回去後,他一定要給謝拂討論一下關於衣服造型和用餐環境適配度的問題,糾正男朋友的審美和習慣。
然而當他以為吃小吃攤已經是極限的時候,謝拂卻用實際行動向他證明,你可以想的再過分一點。
昨晚的謝拂沒有過分,今天的他卻變得不像個人。
他將顧久拉到一個攤位麵前,幾分鐘後,將一個裝著肉夾饃袋子放進顧久手裡,“拿著,可以邊走邊吃,有點忙,我們還要去彆的地方。”
甚至連一碗酸辣粉都沒吃到的顧久:“……”
所以他就配一個肉夾饃是嗎?
*
正常成年男人,一個肉夾饃根本滿足不了,所以謝拂又買了兩個,一人一個半。
顧久:“……”好像他連兩個肉夾饃都不配的樣子。
沉默地狠狠將肉夾饃吃完後,顧久已經有些憋悶了,不過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忍一忍,就是今天這個禮物收得實在累人。
如果能重來,他昨天一定不要打擾謝拂睡覺,或許這樣就不會被這份禮物綁架。
不對,謝拂說過這是早就準備了的,也就是說,無論他昨晚打不打擾謝拂,他今天都逃不掉。
顧久:“……”他沉默地低下了頭。
見謝拂還要帶他去不知名的地方,他故意耍賴,蹲在地上不起來,“我走不動了……”
顧久眼中浮上了淚水,還可憐兮兮地望著謝拂,即便看不見,那雙眼睛也似乎格外明亮,既是耍賴也是撒嬌,“我們不去了好不好?不可以在酒店等禮物送上門嗎?”
謝拂忍笑,“這個恐怕不行。”
顧久抿著唇,還想繼續撒嬌,誰知謝拂卻蹲下身,將他整個人背了起來。
“我背你,這樣應該不累了?”
顧久:“……”所以他怎麼也是躲不過是嗎?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謝拂背著他也要去,到底是什麼禮物這麼重要?
可原本有些委屈的想法,在謝拂的後背上,也全都散了個乾淨,即便是疑惑,也變得不那麼重要。
明明沒做什麼,但他確實輕而易舉便被安撫住了,他閉著眼睛趴在謝拂肩上,一邊享受著陽光的照耀,一邊享受著謝拂的溫暖。
一個本身就冷的人,怎麼能溫暖彆人呢?
顧久以前也不相信,但現在卻發現可以做到,身體和心的溫度並不一樣。
大概是真的很重要吧,他想。
不過,再重要,他都不在乎,最重要的人就在麵前,何必去追求那些因為謝拂而衍生的禮物。
最好的禮物,一直是謝拂自己啊。
大約是背上有個人,謝拂的動作也慢了下來,他走得不快,是顧久最喜歡的速度,一種能將時間變慢的速度。
顧久輕輕伏在謝拂肩上,側臉靠著他的後頸,肌膚貼著肌膚,鼻尖還縈繞著他的氣息。
他微微閉眼,彎了彎唇角,小聲在謝拂耳邊說了一句:
“謝拂,你想要親親嗎?”
“肉夾饃味的。”
*
等謝拂背著顧久到達一家造型店的化妝師麵前時,已經是大半個小時。
顧久還沒消化完自己明明做了造型現在還要回來化妝的情況,便聽見謝拂對那位化妝師說了一句。
“麻煩給我們化一個喜慶點的妝容。”
喜慶?化妝師視線在兩人之間看了看,這才笑著詢問:“請問是要出現在什麼場合呢?”
謝拂看了還懵逼著的顧久一眼,才微微翹了下唇角道:“嗯,出現在婚禮上的那種。”
顧久徹底愣住。
……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在幻聽,又或者,是他自己誤會了謝拂的意思?
婚禮……是什麼意思?
他是知道這座島上是有教堂的,畢竟是著名的旅遊勝地,天上人間,在這裡發生的情緣實在數不勝數,也有不少人想要喜結連理,因此教堂應運而生,甚至還有幾家婚慶公司。
不過,在這裡結婚,也隻受這裡的法律保護,彆的地方是不認的,或許也正因為如此,在這兒結婚的人甚至更多。
他們可以隨聚隨散,不用背負任何包袱,結婚了後悔還可以離,不離也行,就是不再來這裡的事。
這裡的結婚簡單得像兒戲,但是……但是……
顧久狠狠閉了閉眼。
“先生請您睜一下眼睛,放鬆一下,暫時不要閉眼。”化妝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顧久不好意思道:“好的。”
被按在座位上,全程他整個人都不在狀態,腦子裡不斷回響著謝拂剛才那句話,雙手在腿上不斷摩挲,一直都沒能靜下心。
直到化妝師將妝容化好送客,直到謝拂帶著他出了造型店,顧久渾身還有點反應遲鈍,整個人也在走神。
走神的結果就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兒了。
他停在原地,下意識拉了拉謝拂的手。
謝拂的回來再次取代了盲杖和導航的位置,無論走到哪兒,顧久隻要聽謝拂的,便什麼也不用帶,這也讓他養成了現在自己不記路線,隻跟著謝拂走的壞習慣。
“我們……我們這是在哪兒?”又是要去哪兒?
顧久心裡隱隱有個想法,但在沒有確認之前,想法終究隻是想法。
謝拂抬手撫了撫他的頭,剛做好不久的發型很好看,他的動作很小心,沒有把發型弄亂,隻是感覺到發絲被陽光曬得有點燙,“馬上到了。”
顧久是看不見,但他聽得到鐘聲。
謝拂幾步上前,伸手一推,大門緩緩打開。
像是一個神秘的地方,發生了一些神奇的變化,陽光從門口一路照到室內,形成了一條陽光織成的通道,這條通道上,有兩道相攜而立的身影,看不見麵貌,卻覺得他們格外相配。
而在那長長的走廊儘頭,是空蕩蕩的禮堂,還有一名早已經不知等在那裡何時的神父。
這裡沒有賓客,沒有親朋,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沒有禮炮……
隻有他們,和為他們見證的人。
“我們正站在禮堂大門。”謝拂的聲音緩緩在空蕩蕩的禮堂內響起,耳邊儘是回聲。
“滿座無人。”
豈止是無人,也無聲,至少除了謝拂的聲音,顧久沒聽到其他。
“或許有些簡陋,但希望你體諒一下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想跟你單獨過的心情。”
謝拂轉頭看向正側耳傾聽,試圖想聽到更多聲音和情況的顧久,湊到他耳邊,低聲輕語。
“你的禮物……”
“是婚禮。”
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