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謝拂回來,才算有了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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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謝拂打算先解決肚子問題。
他向鄰居家買了米麵肉菜,又借了鍋灶暫用,這才把這頓飯給解決。
“宿主,您這是打算在這裡定居嗎?”013問。
謝拂沒回答。
他忙著找人通水電氣,還要打掃屋子,購買各種生活用品。
來的有些匆忙,有些東西都沒準備,不,應該說除了換洗衣服,其他都沒準備。
不過謝拂也不急,左右都在這兒了,急也沒用。
他也沒有問小七,因為冥冥之中,他知道無論自己在哪兒,對方都會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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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子這麼久沒人住,你確定不找人維修一下?”第二天,來通水電氣的人看了看他這房子說。
“那我也要先有個住的地方。”謝拂說。
那人想了想,點頭道:“也是。”
“我試了下一些電器,電器和電路都不能用,得重新安裝,今天應該搞不完。”
謝拂隨意道:“儘量快一點。”
那工作人員知道他要用,也十分理解地答應下來。
等這房子勉強像能住人的模樣,已經是好幾天之後。
在此期間,謝拂在附近的地裡看過,也了解了一下這裡都種什麼作物。
013默默看著,“宿主,您不會還要種田吧?”
它有些想象不出,宿主種地時的模樣。
事實證明他想錯了。
謝拂不打算種地,隻是想做個中間商。
原主好歹也是個網紅,網絡能做多少事,還能不知道嗎?
南方多山地,近幾年村裡人種上了茶葉,隻是在摸索期,效果不算好,茶葉品質沒問題,銷路卻一般。
沒虧本,甚至比以前種地更賺,可陳茶一年積一年,眼看著它沒辦法換成錢,大家也難免可惜。
謝拂從村裡人手中收購茶葉,又轉手賣出去,給村裡人解決了不少問題,沒多久,附近都知道了謝拂的存在,他也算是在這村裡站住了腳跟。
013眼睜睜看著謝拂捯飭房子,清除雜草,甚至還在村裡人家裡買了一隻小狗和一隻貓。
狗是黑白紋色的狼狗,貓是中華田園貓裡的玄貓,通身純黑,唯有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裡仿佛發著光,很是漂亮。
這一貓一狗似乎也沾了謝拂的習慣,平時就愛躺著不動,但隻要有外人到來,就會凶猛地叫個不停。
一個村裡的年輕人剛到謝拂家院門口,狗叫聲便在院子裡響起。
雖然拴著,但那人仍隻能在院外,不能進去,隻好在外麵朝著屋內大喊:“拂哥,我家要去市場買小雞,我媽問你要不要。”
來人是謝拂回來第一天,碰上的那家人的兒子,這些天跟謝拂和村裡人牽線,兩人關係倒是比彆人更熟悉一些,他佩服謝拂,對謝拂一口一個哥地喊著,有點自來熟。
在外麵等了片刻,謝拂才出來。
“謝謝,我不買雞,不過我想買一些種子。”謝拂邊走邊說。
而在他出來後,那一直叫的狗也停了下來。
謝拂輕而易舉便將它牽走,乖乖跟著謝拂走的狗一點也沒有剛才的凶悍模樣,反而格外乖巧。
絲毫沒有狼狗的氣勢,反而對謝拂吐舌頭搖尾巴的模樣看著像是哈士奇。
年輕人看得咋舌,忍不住感歎道:“拂哥,這狗還真聽你的話,剛剛明明還那麼凶我。”
“或許是我給他吃過骨頭。”謝拂隨口道。
不然說出去這狗是害怕他的氣勢,估計也沒人信。
“那我下次也給它帶骨頭,它會給我摸嗎?”那人雙眼一亮,看著狼狗的眼裡充滿了躍躍欲試。
謝拂低頭看了那狗一眼,後者縮了下身子,“會。”
謝拂拿了紙筆,將想買的種子都寫在紙上,交給那年輕人後,又給對方送了兩個包子。
本來年輕人不想收的,可迫於謝拂的氣勢,沒敢拒絕,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接了過來。
已經拿到手裡的包子,也不好再給人,他隻好拿著吃了,誰知剛咬了一口,之後就沒停過,等他再次回過神,發現這兩個包子都被吃光了。
明明吃過飯的,怎麼還吃了這麼多?
年輕人不由有些訕訕,一時撓頭憨憨笑了,表情頗有些不好意思。
謝拂沒在意,甚至沒注意,把東西給對方後,就開始在院子裡專門用來種東西的地方挖坑翻土。
那人走後,013才問謝拂:“宿主,你想把這裡打造成一個世外桃源?”
謝拂沒回答。
013卻也不需要他回答,接著道:“應該會很好看沒錯。”
如果是原主,一定會很喜歡。
謝拂放下鋤頭,便有一陣較猛烈的風自林間拂過,刮在人身上,略有些刺痛。
秋日已儘,寒冬將至。
風意似乎都帶著一陣肅殺之氣。
謝拂站在院子裡,四麵八方的風皆越過並不算高的籬笆向他襲來。
他佇立在風中,像一棵挺立的大樹,迎風而立,不動分毫。
013此時似乎才想起,問道:“宿主,你買的那些種子,冬天能種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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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下種子,蓋上薄膜,再搭個棚子,簡易大棚便做好了。
謝拂轉身倒了一杯上回送種子的謝進東送的酒。
隻是自家釀的米酒,度數比較低,謝拂喝了半瓶也隻是微醺。
新買的電視裡傳來主持人播報天氣預報的聲音,爐子上溫著酒,淡淡的酒香氣四溢,沁人心脾,便是沒再喝,也漸漸有些醉。
寒冷的天氣中,溫暖的環境更令人倦怠懶意,沒有危險,不用任務,酒意微醺下,謝拂的精神難免有些放鬆,他微微眯眼,躺在沙發上,蓋著被子漸漸睡去。
爐子上的炭沒人添,爐火漸熄,茶幾上的手機響了幾回,直到徹底停止,謝拂都隻是翻了個身,始終沒醒。
在酒意的加持下,謝拂這一睡便從下午睡到了晚上。
天色由白晝到黑夜,微風漸起,拍打窗戶。
等他再次醒來時,剛過十二點,時間已是半夜。
謝拂隨手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卻率先看到那幾通未接來電,來電人上寫著“董夫人”三個字。
原主繼父姓董。
一般情況下,謝拂願意接收原主的親朋好友仇人對手,可在原主都想逃離的情況下,謝拂自然不會自作主張跟對方和好,做一對模範母子。
原主隻是狠不下心,他敢自殺,卻沒有拒絕愛的勇氣,哪怕這些愛裡並非全然真心。
他沒有,可謝拂有。
謝拂像是沒看見一般,退出重新看了時間。
在看到已經是半夜時,他微微挑眉。
睡是不想睡了,他掀開被子起身。
可在被子剛掀開時,便感到一陣寒風從窗戶吹來,將他身上的暖意儘數吹散。
謝拂看了眼火爐,見它已經沒有炭火後,便起身走到窗邊關窗。
手剛放在窗戶上,他便感覺到哪裡不對。
窗外……似乎白了些?
月光並不明亮,謝拂的視線也看得不太清,又吹來一陣比剛才還大的風,隨著它一起吹來的,還有那片片晶瑩。
輕打在臉上,還沒感受清楚便已經融化。
像是天地間的迎冬贈禮。
是雪。
謝拂愣了一瞬,關上窗,轉而從門口出去,打開門,他才看清門外的景象。
不過是幾個小時,整個天地便似乎煥然一新。
新衣著身,銀裝素裹。
謝拂走進院子裡,微微仰頭望天,伸出手,那落在手心的片片雪花,還來不及蓄積,便被他的溫度融化成雪水,不見蹤影。
獨留手心一片冰涼,似有冷風刮過,涼意徹骨。
下雪了。
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謝拂立在雪中,片片雪花簌簌墜落,不消片刻,謝拂的頭上、肩上,便積了一層薄雪。
鼻尖因為雪而冰冷,還微微泛紅,謝拂卻似乎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直到肩上雪色漸重,直到頭上愈白,謝拂才有轉身離去之意。
他輕輕抬手,似要將肩上雪隨意拂去。
可在即將觸碰到時,他耳邊似乎響起一道迷糊軟糯,又懵懂的聲音。
“你、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