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同意換住處了,不是因為自己,而是覺得謝拂說這裡離學校遠的話有道理。
要是離學校近一點,兒子就不用轉公交了。
謝母回來後,夫妻倆商量了一下,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還是決定改天換個住處。
*
包間裡人來人往,觥籌交錯,熱鬨不已。
吧台邊,楚隨安端著一杯藍色妖姬淺嘗一口,視線卻不經意在彆人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找尋什麼,隻是一直沒看到自己想找的人。
一隻手拍在他肩上,“彆看了,你還當這是演偶像劇,開始說不來,結果突然出現,給你一個驚喜呢?”
一個人從身後走過來,理了理身上的鐵灰色西裝,胸前的銘牌上寫著“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幾個字。
他伸手衝服務生一個招呼:“麻煩來一杯甜夢。”
雖然名字一樣,但這跟楚隨安公司之前發布的新品沒半毛錢關係。
楚隨安看也沒看,酒也沒興趣喝了。
“誰說我在找他?”
陶越裝模作樣地歎口氣,歉聲道:“那是我不對,我不該以凡人的想法揣測你這種天神。哥,您沒找人,那這是眼睛得了多動症?這可不得了,得治!”
楚隨安抬腳就要踢向陶越,後者哈哈笑著躲開。
楚隨安覺得有點煩,早知道他就不來了。
“請問是隨遇而安嗎?”一道聲音從身旁出現,楚隨安轉頭,看到一個長相年輕帥氣的男人。
對方笑起來還挺好看,尤其是那顆虎牙,看上去就很減齡。
楚隨安看了眼他胸前的銘牌,瘋子的風姿。
楚隨安在群裡出現少,對群裡有哪些人也不太清楚,比如眼前這位,印象很陌生。
“我是。”
瘋子的風姿笑著伸出手:“你好,叫我瘋子就行。”
他看了眼被楚隨安放下的藍色妖姬,“是不喜歡這杯酒嗎?我請你喝一杯彆的,服務生,麻煩來一杯金色氣球,這個果酒味道偏甜,度數不高,但是喝過的人都很喜歡。”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看了看瘋子又看了看楚隨安,摸了摸下巴,跟楚隨安打了個招呼,便轉身進了人群,開始展現他卓越的社交能力。
酒很快被端上來,楚隨安不好拒絕,卻也不想喝太多酒,就淺淺嘗了一口。
“味道確實不錯,謝謝。”
瘋子麵前同樣擺著一杯金色氣球,隻是他嘗了一口後就放下,“我調得比它更好,有機會的話,以後請你。”
“你是調酒師?”楚隨安問。
瘋子笑著道:“隻是開了間酒吧。”
“老板還兼調酒師的活,你還挺多才多藝。”
瘋子一點也不謙虛,笑著照單接收:“多謝誇獎!”
兩人坐了一會兒,又有人湊上來,加入聊天,不過沒一會兒,對方就暴露出自己的目的。
“隨大,拂塵今天沒來嗎?你怎麼也不帶他一起呢?”
楚隨安:“……”
勉強笑了笑,“他說忙工作,就不來了。”
又有一個人湊上來,顯然是跟之前那人是一夥的,“工作哪有找對象重要啊,聽說拂塵都28了,這個年紀也不小了,該找個人定下來了。”
36的楚隨安:“……”
總感覺自己瞬間中了無數刀。
28怎麼了?28很年輕好嗎!
36……也、也不老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對此並不著急。”
見這裡熱鬨,又來了幾個人,得知聊天內容後,緊接著也道:“這不行啊,找對象的要積極,哪能不著急,咱們這兒這麼多優質對象,他來了肯定能找到看對眼的。”
“隨大,你可不能慣著他,該勸就得勸啊,難道要他像你一樣才開始著急嗎?”
楚隨安不笑了。
他怎麼了?他很老嗎?啊?
“我怎麼聽著不對?”瘋子插話道,“隨遇而安跟拂塵什麼關係?他怎麼就要勸人家找對象了?”
其他人麵麵相覷,“不是朋友嗎?是朋友,當然要為朋友著想啊。”
瘋子哦了一聲,施施然道:“是朋友,那就更不應該把對方往火坑裡推了,人家不想戀愛非要逼著人家談,被騙身騙心了該找誰?”
其他幾人有點不高興,“怎麼就要騙身騙心了?咱們都是正經人,又不圖什麼。”
楚隨安:屁,難道你們不圖他身子?
謝拂沒來都能讓這些人鬨騰起來,這是楚隨安沒想到的。
明明之前還在群裡帶節奏懷疑他的。
可見現實中又多少零,是個純一就不想放過。
這會兒他倒是慶幸謝拂沒來了,否則還真像唐僧進了盤絲洞,一不小心就出不來了。
思及此,他笑眯眯道:“抱歉,其實我們隻是認識,並不是很熟,也沒權利管他的事。”
眼見在他這裡得不到突破,其他人也隻能遺憾又不甘地退下。
有個人轉了轉手上二十幾萬的表,低聲嘀咕:“原來隨大跟人家也不熟,下次直說嘛,浪費人家時間。”
楚隨安端起藍色妖姬一口飲儘,“服務生,麻煩再來一杯。”
瘋子看了看他,忽然出聲道:“你跟拂塵是一對?”
楚隨安頓了頓,轉眸看他,“……怎麼會這麼想?”
瘋子喝了口金色氣球,“我有個侄女,每次有客人來家裡玩,我嫂子讓她把玩具拿下來跟彆的孩子玩,她的表情跟你一模一樣。”
楚隨安:“……”
瘋子笑了一下,“本來想交個朋友的,但既然如此,隻能祝你好運了。”
“……什麼好運?”
“好心提醒你,偷偷摸摸藏著掖著不肯公開關係的,通常都不會有多少責任心,就算有,也不是對你。”
“……你想錯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走過來聽到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暗暗翻了個白眼。
瘋子又看了看楚隨安,“哦,原來在曖昧期。”
楚隨安:“……”
“那再提醒你,隻曖昧不戀愛的,通常也不是什麼好人。”
楚隨安將那杯金色氣球也一口氣喝完,他很想說你還有什麼提醒嗎?直接說完吧。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坐到楚隨安另一邊,“服務生,來一杯渣男,我朋友等著呢。”
楚隨安看也沒看,抬腳就往後踹。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差點連人帶椅滑出去,好在他及時拉住吧台邊緣,把自己給固定住。
“恩將仇報,不識好人心。”
他重新湊過來,“雖然瘋子說得有些片麵,但我覺得放在你那個‘朋友’身上就挺符合的。”
“他知道你年齡吧?卻還什麼動作都沒有,要麼……”
“咚咚!”
包廂門被敲響,包廂裡頓時一靜,大家左右看看,在想還有誰沒來嗎?
距離門口最近的人前去開門。
服務生站在門口,手裡抱著一大捧玫瑰滿天星。
她看了看包廂內的人,笑著問:“請問誰是隨遇而安先生?”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雙眼微睜,推了推楚隨安。
楚隨安遲疑一瞬,起身走到門口,“是我。”
服務生將花遞上前,“這是一位謝先生訂的花,指定送給您,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個禮盒。”
楚隨安有一瞬間茫然,謝先生?自己最近認識的有姓謝的嗎?
他出神時還是從服務生手中結果花和禮盒,“謝謝。”
“應該的。”
包廂門關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飛快跑來,“快!給我看看是哪個小妖精!”
剛剛那一幕包廂內所有人都看見了,這會兒也正好奇著,誰給隨遇而安送的花?
既然知道這裡,知道昵稱,應該也是群裡的人,群裡對隨遇而安有過想法的人不少,但是展開過行動的卻沒有,因為他們都折在了楚隨安的冷淡態度下。
“怎麼有人送他花……”之前那個炫耀二十幾萬手表的人嫉妒道,“該不會是自己買花送自己吧?”
眾人一想,還真有這種可能。
大家都遇到過類似經曆,找人假扮男友什麼的,都屬於常規操作。
不知道的話就算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來,就有點丟臉了。
一時間,眾人看向楚隨安的目光有些複雜,有看笑話,有看熱鬨,有鄙夷,有想幫忙說話解圍,還有對二十萬皺眉的。
二十萬小聲說:“又沒有胡說。”
楚隨安還沒反應,他都沒從有人送自己玫瑰和禮物這件事中回神,可他的沒反應被眾人當成了有些下不來台。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卻翻了個白眼,他了解楚隨安,對方可不是這種會給自己充麵子的人。
為了證明兄弟的清白,同時也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飛快從花束裡找到那張卡片大聲念出來。
“抱歉,沒空參加聚會,禮物已送到,接受之後就不可以退貨,包括我。——謝拂(拂塵)”
如果說謝拂這個名字大家很陌生,那拂塵這個稱呼眾人就很熟悉了。
謝拂?
拂塵?!
眾人懵逼了一瞬,隨後齊齊看向抱著花的楚隨安,有些人眼睛紅得滴血。
什麼情況?拂塵給隨遇而安送花和禮物?他們不是朋友嗎?
眾人一陣表情變幻莫測過後,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
炫耀二十幾萬表的那個臉色更是難看,變換了好一會兒,才僵著臉低聲吐槽了一句。
“尼瑪……是男朋友就早說啊!”
這是在場許多人的心聲,早說啊!
早說他們費個什麼勁兒,跟跳梁小醜似的。
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羞憤不已。
楚隨安根本沒注意這些人的反應,也沒能反駁他們確實什麼也不是。
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張卡片的落款上。
拂塵……
謝拂……
原來他叫謝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