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香檳驟然從身後出現在樓鬱離眼前,熟悉的聲音也隨之傳入耳中。
“小樓先生,有幸能與你喝一杯嗎?”
*
樓鬱離很煩。
或許是因為圈內的流言蜚語,或許是因為謝拂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攻略方式,又或許是因為今天大哥好不容易有空,要陪妻子和孫女去玩,以至於他不得不代替對方來參加這場無聊的宴會。
無論哪一個,都讓他心情不虞。
他不知道其中哪件事最出挑,但他知道,最煩的人一定是謝拂。
“不喝,不跳,不加微信。”
三連拒絕毫不留情,冷淡至極,換作彆人,早就被他這樣的態度掃了麵子,從而不好意思再在他麵前待著。
可謝拂是正常人嗎?
卻見他眉眼一彎,笑盈盈道:“樓小少爺還是這麼直接。”
他狀似看了一下周圍正偷看他們的那些人,俯身湊到樓鬱離耳邊,小聲說:“可是……樓小少爺難道不知道,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嗎?”
說完他迅速直起身,將香檳放在樓鬱離旁邊的桌子上,“這杯酒送給小樓先生,祝小樓先生今晚玩得愉快。”
直到他走後,樓鬱離還盯著那杯香檳,以裡麵的酒量來看,謝拂應該沒喝過。
那個家夥應該不會跟他用這種低劣的惡心手段。
樓鬱離忽視了周圍的八卦視線,將香檳淺嘗一口。
這酒像謝拂,表麵看著不起眼,實際卻後勁大,屬於深藏不露類型。
樓鬱離現在隻想知道,謝拂到底是怎麼做到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的?
一個是優雅君子,一個卻惡劣虛偽。
還被他騙了那麼多人,連家裡人都倒戈相向。
真是越想越氣。
他轉頭看過去,卻見謝拂已經進了宴會廳,通過透明的玻璃牆,能看到宴會廳裡麵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而謝拂在其中像個交際花,對誰都言笑晏晏,相談甚歡。
似乎察覺到什麼,謝拂往外麵看了一眼,正是樓鬱離的方向。
外麵光線暗上不少,從裡麵根本無法看清,可他就是衝著樓鬱離微微勾唇,以杯子掩住,對他露出一個半遮半掩的得意笑容。
挑釁!
這絕對是挑釁!
樓鬱離心中瞬間怒火翻湧,握著酒杯的手也忍不住用力。
靠!
不行,不能這麼繼續下去,他可以忍受謝拂的糾纏,卻見不得他得意。
樓鬱離緊緊咬唇,雙眼微眯,一口將杯中香檳飲儘。
一定要拆穿那個家夥的真麵目!
宴會廳
謝拂的眼鏡在無處不在的琉璃燈光下反射著光芒,邊緣鑲嵌的金粉的耀眼程度不比那些女士們佩戴的鑽石寶石差。
一抹笑意隨著反光的閃現而消失,當他再次麵對其他人時,麵上帶著的幾分客氣的微笑不減分毫。
“謝少,最近您挺熱鬨啊,咱們都聽到你的鼎鼎大名。”說話的人舉起一個大拇指,明顯話裡有話。
周圍稍稍安靜了片刻,那些好奇八卦的目光不再那麼遮掩。
“謝某自認隻是個普通人,不敢當諸位如此關注。”
謝拂過於優秀,作為許多長輩口中的人家孩子,他既吸引了許多人的尊敬和崇拜,自然也吸引了某些人的嫉妒。
近期他追樓鬱離,卻被樓鬱離否認拒絕的事作為他唯一的黑料,那些人自然想用它做文章。
之所以選擇這樣隆重的場合發難,也是想要讓謝拂丟臉。
這裡長輩和同輩都在,若是丟臉,那可不好找回來。
“不想我們關注,那也要你低調啊,喜歡男性,被拒絕也不收斂,這種笑話,我們也不是很想聽。”那人冷笑一聲,彈了彈肩上不存在的灰塵。
“喜歡一個人並為之付出努力追求,這是對自己感情的尊重和成全,我不認為這是笑話,至於拒絕……我有追求的自由,他有拒絕的自由,隻要沒牽扯到彆人,沒對彆人造成困擾,那也不過是我和他之間到事,不需要彆人的評價和指手畫腳。”
謝拂神色如常,麵上得體的溫和不減分毫,哪怕在眾目睽睽下被人針對,也並不顯半點狼狽。
他望著發難那人,將手中的酒杯放回侍應生托盤裡,從胸前的口袋裡摸出手帕,將方才不小心沾到的酒液擦拭乾淨,姿態從容。
“反而是他人在背後以此為話題,多嘴多舌,甚至當麵取笑,才是失禮,羅少覺得呢?”
遠處看了全程的樓鬱離微微皺眉,看向謝拂的目光似有一瞬間的複雜。
眾人視線紛紛跟著他看向那羅少,被眾人暗暗鄙夷或者嘲笑的羅少心中那個氣。
他心中憋屈,麵上依舊故作淡定,冷笑道:“我又沒被人拒絕還湊上去,又不是我丟人!”
他眼尖看到樓鬱離,當即得意起來,“樓少也在。”
看著謝拂的目光不懷好意,“你喜歡的人就在眼前,有本事,請他跳舞啊。”
他倒要,這人被拒絕後還能不能維持這副君子風度。
眾人也紛紛看著謝拂,似乎在等他的回應或者反擊。
謝拂卻什麼也沒做,他隻是回頭看著樓鬱離。
二人四目相對。
在眾人以為謝拂會說什麼時,他卻笑了一下道:“即便是追求,也要尊重,沒必要讓他為了表麵客氣而逼迫他答應不想做的事。”
他竟是不想讓他為難半分。
是啊,大庭廣眾之下,若是樓鬱離要維護兩家的關係和麵子,謝拂邀請他跳舞,他多半會答應,畢竟一支舞而已,不算什麼。
可謝拂連這點為難也不願他受。
在眾人皆為他的這份尊重而心顫時,卻見樓鬱離上前,走到謝拂麵前,視線卻稍稍偏移,避開他的視線,對謝拂伸出手。
見謝拂不應,他支支吾吾,才有些彆扭地說:“不是說……要跳舞嗎?”
似有些惱地低聲咬牙輕斥:“愣著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