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長發及腰4(1 / 2)

偽裝深情[快穿] 觀山雪 15024 字 2024-04-15

蕭令月雖半臥於榻上,病容猶在,卻不損他半分風骨,皓皓明月在上,傾流光於天地,便是深沉黑夜,也無法掩蓋其光芒。

恍惚間,蕭源似乎從對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似乎看見那人隔著時空正對自己對視,相似的眉眼,如出一轍的性情。

明明是月光,蕭源卻好似被灼傷了眼睛,倉皇低頭,不願再看。

“隨你!”

他丟下這兩個字,便轉身快步離開。

蕭令月看著對方似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微微垂眸,長睫上似染了寒霜。

父親,您親手做出來的最完美的作品,又怎能因為對方太過完美而不喜呢?

晚風吹拂,夾著冬日的涼意,即便有屏風遮擋,又隔著厚重的裘衣,蕭令月也避免不了被這股寒意侵蝕。

他攏了攏衣服,望向屋外,被那明亮晃了下眼睛。

“將我沒看完的那本書取來。”

“是。”

蕭源幾乎是逃出的蕭令月的院子,回到書房,他將下人打發出去,獨自坐了半晌,才從身後牆內的暗格中取出一個畫匣。

暗漆複古,味道卻未散,可見主人將之保存得極好。

打開畫匣時,蕭源的手都在輕微顫抖,並不明顯,除了他自己,無人能察覺。

可也隻需他一人察覺。

畫卷展開,一名素衣女子躍然紙上,她左手持卷,右手握筆,眉目似一彎新月,未語先笑。

蕭令月有三分像他的母親,可更有七分像他的父親,尤其是那性情,蕭源每每看見他,一方麵會被對方像母親的地方而吸引懷念,另一方麵又因對方像他父親的那一麵而厭惡,卻還要壓抑著這種厭惡。

多年的壓抑讓他將喜愛也一同抑製,對待蕭令月才能做個不偏不倚,合格的嚴父。

隻是抑製著抑製著……不知在何時,他才發現,無論是喜還是惡,他似乎都提不起來了。

*

“小將軍,將軍的書信。”近衛將一封有些厚的信遞過來。

謝拂拆開信看了看,發現這封信不止是謝成送來的,還有原主的母親謝夫人。

先是關懷了一番他的生活,講了一下他們那邊一切安好,閒話說完了才聊正事。

謝拂來這個世界後和原主父母相處的時間不長,卻也能從記憶和短暫的相處中分析出二人的性格。

他用原主的筆跡和口吻寫了回信,派人送出去。

而接下來幾日,他時常登蕭府的門,蕭源竟一次都沒出現過。

即便他主動提出拜訪,對方也找理由推脫,態度奇怪。

顯然對方並不喜歡他,但雖然不喜歡,卻也沒阻止他上門,可見蕭令月這位小主子在蕭家的地位也不低,並非是蕭源刻意推出來的靶子。

謝拂在蕭家幾日,也徹底見識到了皇帝對蕭令月的寵愛。

在蕭令月生病的這段日子裡,宮裡送來的賞賜就沒斷過,且都是好東西,什麼名貴藥材,金銀玉器,什麼貴送什麼。

而謝拂也從中看出這位皇帝不同尋常的喜好和審美,在追求風雅,摒棄庸俗的文人眼中,堪稱非主流。

而皇帝本人顯然並不介意,無論是他人的讚美還是嫌棄,都不如一個有趣的玩器來的重要。

謝拂雖知道這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超出尋常的感情,卻也不由為皇帝對蕭令月的看重微微皺眉。

“小將軍,該你了。”等了半晌,眼見對方遲遲未動,蕭令月不得不出聲提醒這位一直沒落子的人。

謝拂卻將手中的黑子隨意拋回棋盒中,“不下了。”

“蕭兄整日在這屋中帶著豈不憋悶,不如出門逛逛?年節將近,京城可比尋常熱鬨。”

謝拂見蕭令月身體差不多要好了,之後便又要忙於政務,年節前,約莫也隻有這樣的機會在外放鬆一二。

蕭令月眼尾微挑,笑道:“出行一趟總要有不少麻煩,小將軍若是喜歡,不如去逛了再說與我聽。”他隨口一說。

蕭令月是個徹徹底底的宅男,無論是身體條件還是自身的想法,都讓他對外出逛街不感興趣,哪怕謝拂這樣邀請,也並沒有打動他。

謝拂並未強求,卻真按蕭令月所說,將外麵那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送到蕭府。

蕭令月看著送到眼前的新奇擺件杯盞花箋,甚至還有開得正好的花卉,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不由再次想到,這位謝小將軍,或許當真應該和皇帝是知己。

謝拂來京城這麼久,也總算結束了他悠閒遊玩的生活,開始上值打卡。

作為校尉,皇帝將它調到宮中,留在自己身邊做護衛。

朝堂上有人跳出來阻止,明裡暗裡說謝成有不臣之心,讓皇帝多多提防謝成的兒子,留在禦駕身邊乃心腹大患。

後宮裡的人也開始吹枕頭風,務必要將謝拂從皇帝身邊趕走。

皇帝登基十多年,卻未有子嗣,若是出事,朝局必會陷入混亂。

處在穩定的局勢中久了,絕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改變。

且當今聖上從不沾染權利,連朝會都是能不去就不去,整日在後宮玩樂,權利都被下放到各個官員中,對於這個皇帝,他們很滿意,暫時並不想改變。

卻也有人猜測,是否是皇帝為了收攏權柄,和謝拂或者鎮北大將軍達成了什麼合作,才要給謝拂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若是如此,那他們更要阻止。

朝臣們反對,可李未也不是一般的皇帝。

他被養成了廢物,對朝政大事一竅不通,也從不去學,不去爭,但要說他唯唯諾諾,對朝臣們的話唯命是從,那可就大錯特錯。

此人自小被推上帝位,深諳分寸之道,明白在不觸及自己利益時,彆人便不會強烈反對他要做的事。

唯有他想做的不符合那些人的利益需求,才會遭到阻止。

比如他要學習,先生不會教他君臣之道,他要讀書,總有人用各種玩樂的事引誘他,幼年的他又沒有那樣大的意誌力,這讀書之事便也不了了之。

久而久之,他也當真沉溺於享樂中,不願去做那些辛苦的事。

唯一能讓他稍稍支棱起來,也隻有為了配合蕭令月,幫蕭令月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朝臣們反對他將謝拂留在身邊,但也不全是擔心謝拂會弑君,畢竟謝拂在京城的人馬僅僅幾百人,弑君之後根本逃脫不了,大家並不認為他會這樣做。

更多還是擔心謝拂會像蕭令月那樣,影響皇帝,控製皇帝,讓皇帝為他所用。

一個蕭令月已經讓他們頭疼不已,若是再來一個謝拂,他們或許就真的要考慮考慮換一個新帝了。

“朕隻是想讓謝卿留在身邊陪朕玩樂,既然諸卿不願,那想來應該有更合適的人選?”

李未背著手在上麵走動,目光嫌棄地看著下麵一張張老臉。

“趙卿,你小兒子也有十五了吧?有官職了嗎?沒有朕賞他一個,日後留在朕身邊,不過他得會玩兒,朕讓內侍去教他,隻要他學會了,朕身邊必定會有他的位置。”

“你們彆羨慕趙卿啊,都有都有,家裡有兒子的通通可以送進宮,朕不嫌棄。”李未笑盈盈地表示朕非常大方,每個臣子都是他的股肱之臣,他不會厚此薄彼,他們想要的每個人都有。

朕真是個大方的皇帝,李未毫不羞愧地想。

他們嫌棄!

朝臣們心中紛紛感到一陣惡寒,李未一番話將做侍衛說得跟做男寵似的,什麼留在身邊要會玩,什麼讓內侍去教,眾人紛紛想到選秀時還要宮裡的嬤嬤教導規矩。

想到那個畫麵,誰也不願意將自家的兒子孫子送上去。

他們身為朝廷命官,若是膝下的子嗣想要出仕並不難,之所以沒有出仕,那必然有各種理由。

李未的行為,無疑是要打亂他們的計劃。

朝臣們麵麵相覷,都從其他人臉上看出了他們的想法。

最終在權衡之下,眾人到底還是接受了謝拂留在李未身邊做近衛的事。

下朝後,謝拂向李未道:“謝陛下愛重,卑職必不負陛下所望。”

李未聞言十分高興,笑開了花,“那謝愛卿可要多多鑽研,討朕歡心。”

說得還真是半點也不遮掩,直白得不行。

謝拂看出來了,這皇帝是真的隻想把他留在身邊陪他玩,為此,甚至可以忽略他爹是謝成。

不過謝拂覺得李未和那些朝臣們不同。

朝臣們隻是覺得他不敢弑君,才敢將他放在皇帝身邊,而李未大約是即便知道他會弑君,也不在乎。

“聽說你和令月關係不錯,他生病的時候有沒有很難受啊?”皇帝麵露擔憂。

謝拂能看出,他對蕭令月的關心並非作假。

蕭令月在幾歲時便作為皇帝的伴讀入宮,在幾個伴讀中,隻有蕭令月是不同的。

最後也隻有蕭令月留了下來。

“蒙陛下掛念,蕭侍郎一切尚好。”

謝拂心裡琢磨著要不要多給這皇帝找些事做,省得對方有事沒事就惦記著蕭令月。

不過很快,李未就沒空關心蕭令月了,他新寵的美人送甜湯來,便是謝拂,也都退到了殿外。

聽著殿內傳來的嬉鬨聲,謝拂覺得原主是對的,既然有沒有這個皇帝沒什麼區彆,那他被取代幾乎是必然的。

他本人對李未沒什麼惡感,隻是從客觀來講,事實如此,沒有原主,也有彆人會取代他。

在大殷末年時,可不止原主一家起義軍。

就是現在,大殷各地也陸陸續續出現了一些起義軍,隻是規模不大,暫時不成氣候,即便是當地的官員也沒把這些人當回事,認為區區流民,什麼都沒有,不能成事。

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現在不能成事,未來卻不一定。

謝成之前寫來的信中,就有提到收編附近流民的事,北地不缺礦產,又山高皇帝遠,借著職務便利,謝成已經做了不少前期準備。

謝拂來京城除了給他爭取時間外,還有聯絡京城能聯絡的人的任務。

不過目前為止,謝拂除了逛京城熟悉地形外,並沒有做多餘的事,左右未來還有時間,現在太著急對他並不好。

出生在皇家,富貴無憂,是李未之幸,而成為皇帝,則是他的不幸。

*

年關將至,謝拂不想在彆人的院子中過年,便重新買了院子,搬了新家,且在休沐時辦了喬遷宴。

送禮的人不少,上門祝賀的人卻不多,大多都是謝拂之前結交的那些狐朋狗友。

不過,沒有那些人在,他們反而更放鬆些,甚至不需要謝拂活躍氣氛,他們自己便能將場子熱起來,吃吃喝喝熱熱鬨鬨,這場宴會就沒冷場過。

臨近宴會結束,有人上前稟報,“小將軍,蕭侍郎派人送來了喬遷禮。”

此言一出,空氣都安靜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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