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長發及腰9(2 / 2)

偽裝深情[快穿] 觀山雪 15385 字 2024-04-15

蕭令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明明比他年長,可在他手下,李未卻顯得十分乖巧。

有這麼個朋友相陪,黃泉路大概也沒那麼寂寞,他想。

隻是腦海中總是忍不住浮現出一道身影。

算算時間,他們如今也有三年多未見。

比他們相識相處的時間還要長。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謝拂是他唯一一個有過親密關係的人,回首這一生,最難忘的,竟然是他,是那一夜。

不……應該是很早之前,早在他們相識後,對方便成了他眼中最特殊的一個。

至今仍是如此。

“李未,你那麼多妃嬪,就沒有一個舍不得的嗎?”他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因為那一夜,才讓他臨死之前都對那人念念不忘。

“有啊,好多我都舍不得。”聊天讓他輕鬆了些,開始掰著手指頭數。

“梅妃最美,特彆是站在雪裡,樹下,看著魂都勾了。”

“寧嬪最會彈琴,彈出來的曲子最好聽。”

“還有元美人跳舞最好看。”

“……就連皇後,也很會寫詩,雖然我看不懂也聽不懂,但是看上去就寫得很好。”

李未對他的後宮如數家珍,麵露懷念。

蕭令月卻看得出,李未嘴上這麼說,實際上並非是舍不得她們,而是舍不得過去輕鬆享受的日子。

不像他,雖用想起與謝拂的床笫之歡,卻並非是懷念那一晚,更多還是想謝拂本人。

有些事,似乎不得不承認。

他無奈失笑,對身邊唯一能說話的人傾訴。

“李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李未見蕭令月如此神秘,直到此時才說給他,想必這件事一定很重要。

“什麼秘密?”

“我……”蕭令月開口後,猶豫了一瞬,目光轉向殿門口的方向,雖看不見外麵,卻也似乎正透過什麼,看著那遠處的人。

“我……有一個喜歡的人。”

“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到……他都有那麼點舍不得去死了。

*

謝拂帶兵入城,街上空空蕩蕩,幾乎沒有活人,百姓紛紛藏起來,守衛皇城的禁軍也投降,就等著謝拂入主皇宮。

謝拂卻在中途拐道去了蕭府。

卻並未在蕭家找到蕭令月,隻見到了蕭源。

蕭源看著他,過去的他大約也沒想到,兩人身份如今會天差地彆。

“他人呢?”謝拂居高臨下看著他。

蕭源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沒機會了。”

“令月從小都是個很自主的人,他既然已經做好的決定,沒人能改變,包括你。”

謝拂並沒有被激怒,他望著蕭源。

“二十餘年前,蕭卓不小心中藥,機緣巧合下,與醉酒將他當成你的蕭夫人有了肌膚之親。”

話音未落,蕭源便渾身一僵,驟然抬頭,目光死死盯著謝拂。

謝拂卻似乎毫無所覺,自顧自說道:“蕭卓醒來後向你請罪,你瞞著蕭夫人將他打了半死,並且讓他離開京城。”

“蕭卓有愧於你,離開京城後便要出家為僧,卻在半路墜崖身亡。”

蕭源雙拳緊握,渾身戰栗。

“蕭夫人有孕,恰逢蕭卓出事的消息傳來,你不得不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卻沒想到,他的到來讓蕭夫人早亡,她至死都不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

謝拂說得連細節和心理都對的上,仿佛是親眼見證過一般。

蕭源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在他麵前將當年的事說得這麼清楚,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隻想蒙住耳朵,想殺了謝拂,讓謝拂閉嘴,再不能說話,再不能和人說那些早就該被埋葬的事。

蕭令月……蕭令月究竟招惹上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這一生,愛你的,你愛的,全都不在,你活成了個憤世嫉俗,冰冷無情的孤家寡人,便想要蕭令月也和你一樣,將自己當成工具,隻為蕭家燃燒。”

謝拂冷睨著他,“今日我卻想告訴你,你沒人愛,他有,你沒人惦記,他有,你是孤家寡人,他不是。”

“既然你想要讓蕭氏成為忠義之家,那我便如你所願。”

說罷,謝拂翻身上馬,疾馳而去,直奔皇宮。

蕭源雙腿一軟,癱坐在地,半晌,癡癡笑了幾聲。

笑到最後卻濕了眼眶,他抬頭望天,似乎看著天空,便能看到某些人。

“我……我才不是孤家寡人……”

“……我不是!”

*

謝拂騎馬直奔皇宮,卻不許其他人進後宮,而是自己去裡麵找人。

宮人們跑的跑,死的死,藏的藏,外麵的已經不剩多少。

他一路暢通無阻。

李未宮中沒人,他想了想,便去往後宮更深之處。

冷宮中

蕭令月從懷中摸出一瓶藥,從中倒出兩顆,遞給李未一顆。

李未顫抖著手接了過來,見他緊張,蕭令月險些安撫道:“放心,知道你怕疼怕苦,這藥是我找人特地研製出來的,不會疼,吃下去就跟睡著了一樣。”

李未不知道蕭令月從哪兒知道的藥效,他又沒吃過,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過比剛才要好許多。

“外麵沒動靜了。”他說。

“大軍是不是要來了?”李未是想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的,但他害怕自己會被衝進來的叛軍給砍死,為此,他寧願早死一會兒。

“他可能就要來了,你、你不打算見見他嗎?”李未想了想問。

他反正是要死的,倒不在乎那麼多,他也從不恨謝拂,隻是正如曾經他說過的。

他羨慕謝拂。

對方真的很幸運。

很幸運。

現在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還喜歡謝拂,他更加覺得謝拂幸運了。

隻是這幸運中似乎也帶著不幸。

做皇帝很好,卻要操勞,不想操勞就會像他一樣被推翻。

與蕭令月有情,卻又不能在一起。

這樣算下來,還不如他呢。

為此,李未的那麼點些許不甘都散了。

和他從前想的一樣,皇位就不是個好東西,做皇帝的都是被詛咒的人。

蕭令月聞言,垂眸看了看手心中褐色的丸藥,笑了笑道:“這就不必了吧……”

他口是心非,李未都能看出來。

蕭令月卻沒再說什麼,隻是隨手將那丸藥喂進嘴裡,李未也緊隨其後,似乎生怕慢了一點,蕭令月就要拋下他。

這藥果真如蕭令月說的那樣,吃下去後不痛也不苦,不過片刻,蕭令月便視線模糊,意識昏沉。

恍惚間,他似乎聽見了開門聲。

……是閻王殿嗎?

蕭令月還來不及好奇,便覺得自己或許是受到了死前執念影響。

隱隱約約的,他仿佛看見了那個讓他口是心非,說不見,卻想念的人。

他逆著光,款步而來,好不耀眼。

蕭令月想笑一笑,對他說一聲恭喜,然而未等反應,便徹底失去意識。

謝拂走到床邊,俯身輕輕吻了吻他,見蕭令月並無反應,連氣息也無。

他低頭與對方額頭輕觸,片刻後,才將人攔腰抱起,走出宮門。

“殷帝自儘,蕭令月追隨而去,厚葬。”

此後再無蕭令月。

*

入主皇宮後,有許多事務等著謝拂處理,好在他身邊還有幾人能用,否則他連睡覺的時間都沒多少。

三日後,謝拂正在安排派人去接謝家人入京一事,便見有人匆匆趕來,甚至不顧謝拂正在與其他人議事,便要稟報,“殿下!”

謝拂認出他是誰,並未多言,直接丟下一群下屬,起身離開。

他邊走邊問:“人如何?”

“孫大夫說快要醒了。”

謝拂加快腳步,很快便到了一處原本閒置的宮殿中。

這幾日以來,他都住在這裡。

這裡位置正在後宮與前朝之間,位置方便,隻是宮殿偏小,從前李未不喜歡,便一直空著,現在倒是用了起來。

謝拂走到床邊坐下,見床上的人額頭不斷冒汗,摸出手帕輕輕擦拭,完了用小勺子,一點點給人喂水。

又守了半個時辰,才見對方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動,漸漸睜開眼睛。

許是太久不見光,睜眼睜得很慢,好半晌才終於成功。

蕭令月隻覺得自己仿佛睡了一覺,在夢裡,耳邊總是有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在身邊走來走去,偶爾還能嗅到令人安心的氣息。

從夢中醒來,蕭令月便看見了一個隻在夢裡出現的人。

還不等他問謝拂怎麼會跟著他下來,難道他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人死後難道會維持自己最年輕時的模樣?

便見謝拂看著他的目光幽幽,俯身吻了吻他乾燥的唇瓣。

“蕭令月死了,今後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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