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對方身份有問題?隻要謝拂壓得住朝臣,給對方換個身份,遮掩一下,即便有什麼問題也會迎刃而解。
現在就看謝拂的態度了。
麵對兩人期待的視線,謝拂抽了抽嘴角,
“此事我心中有數,您二位不必操心。”謝拂還是耐心勸道。
之後,不等他們繼續說什麼,謝拂便借著政務繁忙為理由,起身去了書房,留謝成和謝夫人在這兒休息。
兩人就這麼看著謝拂的背影,“他這是真有數還是假有數?”
“要不……找個機會去見一見那被藏起來的人?”謝夫人的敏銳度上來了,總覺得兒子瞞了他們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說不定這所謂的金屋藏嬌沒那麼簡單。
“得了得了,老子好不容易有空閒,儘給他操心去了,有那功夫,還不如咱倆去莊子上住著。”謝成直接帶著蕭夫人離開,兩人出了皇宮,謝拂才收到消息。
“給太上皇和太上皇後送兩位禦醫過去,好好為他們調養身體。”
總要把身體養好,否則受不住刺激該怎麼辦。
*
蕭令月手中拿著一本書,是謝拂讓他無聊,從民間搜羅來的一些地誌和遊記。
蕭令月看累了,放下書眺望遠方,見陽光正好,他便讓人推著他去院子裡休息。
擔心他累著,消耗體力,謝拂讓人加急做了個輪椅,他想去哪兒,便有內侍推他去哪兒。
這些內侍都是原來宮中的,認識蕭令月的不在少數,於是除了在殿內室內,蕭令月即便是出宮殿中的小院子,都會戴上遮擋容貌的帷帽,迄今為止,也隻有在殿內伺候的幾人,才知道蕭令月是什麼模樣,也知道他是誰。
而這些知道他身份的,比不知道他是誰的還緊張兮兮,擔驚受怕。
擔心謝拂會和蕭令月鬨掰,蕭令月秘密處死,他們這些人也會跟隨對方的腳步。
擔心蕭令月身份暴露,其他人容不下他,謝拂迫於威脅,不得不犧牲他,屆時,他們這些人,也會隨著蕭令月一同去。
隻有蕭令月活著,且好好地活著,和謝拂感情很好,他們的生命也才會安全。
因此,在平時,他們沒少為謝拂說話,暗戳戳想要撮合兩人。
“郎君,陛下今日早朝前吩咐了,外麵風大您要出去必須披上狐裘披風。”
說著,那內侍便從櫃子裡取出一件雪色的披風給蕭令月披上,又戴上帷帽,一切準備就緒,才推著人出去。
重華殿院子不大,卻也養了不少花草,而因為這裡太冷清,從前沒什麼人,動亂時竟也沒被摧殘,現在也開得正好。
蕭令月坐在椅子上,戴著帷帽,也觀賞得不得勁。
他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喵——!”
“小雪球,小雪球跑進去了!”小孩子的聲音帶著些許稚嫩,卻也不難聽出其中的著急。
蕭令月睜開眼睛,看向方才那隻貓叫聲的方向。
“嬤嬤,我的小雪球跑進去了,我要去找它!”那小女孩兒說完,便噔噔噔跑向重華殿,仗著自己身份,彆人也不敢攔她,當真還被她闖了進去。
“小郡主?小郡主您等等!”嬤嬤一時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連忙追上去要製止對方。
蕭令月看著不遠處的小身影,隔著紗幔,看不大清,卻隱約覺得對方應當與謝拂長得差不多。
從剛才的呼喚中,蕭令月便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並沒有發生誤會她是謝拂女兒這種事。
“大哥哥,請問你看見我的小雪球了嗎?”小姑娘小小年紀,倒是知道一些禮數。
蕭令月轉頭看向內侍,後者心領神會,當即讓人將那隻膽大包天闖進來的小白團子,將它放在小郡主麵前。
小郡主驚喜地抱住它,興高采烈地對蕭令月笑道:“謝謝大哥哥!”
嬤嬤此時才敢上前,膽戰心驚地將小郡主抱起來,也不敢看蕭令月,即便自己抬頭就有可能看見對方,她還是老老實實低頭,生怕自己看到什麼不能看的,這條命就玩完。
“貴人恕罪,小郡主隻是為了找貓,並非有意亂闖,還望貴人體諒,改日會送上重禮。”
因為蕭令月方才沒說話,這嬤嬤也不知道眼前這位神秘的貴人是位郎君,至於小郡主方才喊的大哥哥?應當是小郡主看錯了,這可是陛下藏起來的美人,又怎麼會是一位男子?
蕭令月微微抬頭看了身邊的內侍一眼,後者心領神會,“小事而已,貴人不欲計較,奴婢送送小郡主。”這是下逐客令。
嬤嬤當即應下來,抱著小郡主就要走。
誰知卻聽小郡主對著蕭令月說了一句:“小哥哥,你長得可真好看!”
蕭令月微微側頭,透過紗幔縫隙與那小姑娘來了個半遮半掩的對視。
當晚,謝拂回來時,一邊給蕭令月布菜,一邊問:“今日你見到敏儀了?”
他口中的敏儀,便是今日蕭令月見到的小郡主,謝拂二弟的大女兒。
蕭令月聞言輕輕嗯了一聲。
“小姑娘長得很好,像你。”
謝拂微微抿唇,眉目微柔,“孩子都是像父母,怎麼就像我了?”
蕭令月眨了下眼睛,“若是你生的,必定像極了你。”
謝拂眼皮一跳,方才彎起的弧度又漸漸扯平。
他看向蕭令月,後者卻正端著他剛剛給對方夾的菜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吃著,頗有種乖巧聽話的感覺。
可……聽話?謝拂心中輕笑,不置可否。
“我不會有孩子。”
謝拂神色如常,輕描淡寫道。
蕭令月進食的動作一頓,短暫停頓後,又開始起來,隻是速度慢了半拍。
即便登基,謝拂在私下麵對身邊人時,也多是自稱我,而非孤,也非朕。
“陛下莫要說笑了。”蕭令月淡淡道。
“您風華正茂,尚且可以穩坐龍位三十年,可您走後,總是要繼承人。”
這並非是謝拂想不要要,而是他必須要。
許是因為自身經曆,蕭令月心中雖唾棄血脈聯係,卻也知道血脈才是天然的聯係。
他不信非親生血脈,過繼總不如親生。
忽而他眼尾微挑,笑道:“況且,陛下正當盛年,若是身邊仍無一人,隻怕是天下人都要懷疑您是否身患隱疾。”
他笑容中帶著淺淺的玩味。
謝拂看了看他,忽然開口說:“登基後,我頒布了不少有利於民,休養生息的政策,預測能在五年內恢複民生,十年後,天下都會換個樣。”
“日後做官要經曆重重考核,每年還要參加考評,完善律法,整頓吏治,發展經濟,普及文化,推行有教無類……”
“未來還有許多事需要做,我的繼承人也會如官員一樣,經過層層篩選,如此,應當不必擔心他做不好。”
做不好就換一個,簡單至極。
謝家沒人合適,那就從外麵找人,左右謝拂也不是這兒的人,並不在意一個朝代的延續是否是依靠血脈。
隻不過屆時需要安頓好謝家,會多費些工夫,但也僅此而已。
“至於我有沒有隱疾,你不是最清楚?”謝拂看他。
蕭令月:“……”
腦海中瞬間浮現當年二人的偷歡,不由心頭微熱,這股熱意漸漸蔓延,將蕭令月那蒼白的麵容上,都染了些許紅暈,仿佛白雪中落了幾抹淡粉桃花,不如紅梅豔麗,卻更顯幾分嬌嫩春意。
他撇開眼,略有些不自在道:“那是蕭令月做的事,與我何乾?”
是了,他現在又不是蕭令月,曾經的事都無他無關。
無論好的壞的還是令人羞窘的,都通通忘掉才好。
見狀,
謝拂抿唇微微彎了彎弧度,倒也願意配合他。
“好吧,那我現在是死無對證了?”
蕭令月沉默,緩了緩神色才複又淡然道:“你大可再找個人證。”
“總有人迫不及待。”
謝拂不進圈套,隻道:“小七,我算不算給你新生的恩人?還有關係尚可的友人?”
蕭令月抬眼,並未反駁。
他沒反駁,謝拂便當他默認了。
“既有恩,又是友,那我深陷麻煩時,要你幫我,應當不算過分。”
蕭令月這回淡淡嗯了一聲。
謝拂確實為他做了不少,而他也正愁要怎麼償還才好。
不做蕭令月,隻做小七,即便隻能躲在這四四方方的宮殿裡,也是他最放鬆,最自在的一段時間。
他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用去琢磨如何壓製朝臣,如何毀掉大殷,每天愁的隻有謝拂總要與他共眠。
而這些,都是謝拂帶給他的。
他是該感激才對。
隻是腦中轉了轉,敏銳覺得這個忙或許不是那麼簡單,而自己也不應該答應。
謝拂視線落在蕭令月不動聲色,實則在沉思的雙眸上,眼中隱晦閃過一絲光芒。
“我不為難你,要你做的都是你想做的事。”
“什麼?”蕭令月挑眉疑惑。
“與我成親。”
“……”
“你不是說我差個妻子?為何不自己頂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