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悅仰頭吻住謝拂,身上的衣裙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全紅,那原本顯眼的紅色披帛,此時勾在謝拂頸間,倒也不算太突兀。
謝拂微微閉上眼,也不知是不是身上的雪衣換成了紅衣,倒襯得他麵上似映了紅光瑩瑩。
裴楚悅睜開眼,不知為何,他很想看見此時的謝拂,很想看著對方,隻是看著看著,他便笑道:“你可知有很多人喊你神仙哥哥?”
“如果讓他們看到這樣的你,說不定謫仙這名頭,就換人了。”
白衣的謝拂處處透著仙氣,紅衣的他卻像是全然換了一個人,連明明沒有化妝的眼尾,也好似染了幾分紅光,顯得妖冶奪目。
是仙是妖,隻在一念之間。
“隻給你看。”謝拂伸手輕撫著裴楚悅的臉頰,低聲道。
裴楚悅聽他並未詢問那些人是誰,心中自有想法。
他不想問謝拂這是怎麼回事,不想破壞此時的氛圍,他無聲地摟住謝拂,繼續方才中斷的吻。
之前他從未肖想過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天,但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那就沒什麼可猶豫的。
但臨了臨了,他仍是有些擔心地問:“他們可能已經得到消息,我可能會隨時離開。”
到底是遊戲,要是被強製下線,他也沒辦法。
當然,謝拂應該也沒辦法,但是他總要說一聲,要是毫無預兆地離開,被誤會可不好。
“不會。”謝拂摟緊他,閉目埋在他頸間深深道,“隻要你不想,沒人能強行帶走你。”
這是他不會被強製下線的意思?裴楚悅也沒問謝拂怎麼做到的,隻是繼續吻在謝拂頸側。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那場遊戲裡的花瓣雨,裴楚悅似乎嗅到兩人身上有花香的味道。
然而漸漸的,他發覺這並不是錯覺,是真的有股花香在他們身上。
且這香味似乎有些不對勁,比如他的身體似乎正在升溫,皮肉麵色也漸漸向衣服的顏色靠攏,他看向謝拂,卻見謝拂似乎沒什麼變化,明明是他們兩個人的香味,卻好像隻有他一個人被影響。
“這是什麼香?”難道結婚遊戲還給發獎勵的?用花瓣傳遞功效特彆的香味,送上遊戲的贈禮當份子錢?
“你師姐用的。”謝拂神識籠罩整個扶風山,彆說是裴楚悅師姐的小動作,就算是一隻蚊子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隻是因為這東西沒什麼副作用,謝拂才沒阻止。
一聽師姐用的幾個字,裴楚悅就知道不用去想了,想也知道這有什麼作用。
但他奇怪的是,“為什麼你沒受影響?”
他和謝拂在一起,應當是他們一起被用了香露,然而為什麼隻有他一個人有反應,可謝拂卻仿佛沒聞到一般?
“她修為太低,製作出來的東西對我的作用有限。”謝拂沉默了一下說。
裴楚悅:“……”好吧,這理由足夠強大。
但他想了想自己最會用香的師姐的修為,並沒有覺得她比謝拂差許多,那隻能是謝拂的修為並非是表麵看上去的那樣。
思及此,裴楚悅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可比起問清那些事,他更想做眼前的事。
他抬頭,對謝拂勾唇一笑,“真人,雖然之前說好的要雙修,但今晚好歹是不同的,就不雙修了吧?”
謝拂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瑩瑩微光將他向來冷淡的表情看上去柔和了幾分。
“好。”謝拂低頭吻他,裴楚悅闔眸時,似乎窺見了謝拂唇邊那抹清淺的笑意。
隨著他話音剛落,那帳幔也無風垂落,明明朦朧一層,卻就是透不出帳中風光。
隻是這紅燭也不知如何製成,燒了一晚,也隻燒了小小一截。
紅燭未儘,帳幔始終未開。
直到三天三夜後,紅燭終於燒到了底部,隻剩下淺淺一層蠟,才見一人從帳中出來。
再看,帳中空無一人,原本應當一起出現的那個人,直接從帳內消失。
謝拂將房間恢複原樣,出門時,果不其然遇到了圍在結界外的諸多玩家和npc弟子們。
見謝拂出來,眾人沒按耐住好奇心,紛紛圍了上來。
“師兄!”
“大師兄!”
“……”
眾人爭先恐後,都想湊到謝拂麵前好掌握第一手八卦。
三天,這可是整整三天!
雖然遊戲裡的三天,在遊戲外麵一天都不到,但是他們現在又不在遊戲外麵,想想裴楚悅和謝拂消失了這這三天,眾人在腦海中都能腦補出一整個馬賽克全片,是被掃黃的那種。
出於內心的激動,他們迫切想要從謝拂這裡看出點什麼。
然而當他們靠近謝拂時,卻感覺謝拂周身仿佛有什麼結界,讓他們始終隻能保持一個固定距離,不能離得太近。
眾人漸漸安靜下來,說話也開始有內容有章法。
“大師兄,裴道友呢?你們不是一起的嗎?”有npc沒看到裴楚悅,率先問了這事。
玩家們就不用問了,他們可是知道因為裴楚悅和謝拂的事,外麵掀起了多大風浪。
這不洞房結束,趕緊去善後去了?
“他有事處理,先回家了。”謝拂淡聲道。
有弟子湊上來,在謝拂麵前開口道:“大師兄,有關於您和裴師弟結成道侶這件事,也是咱們玄元宗的一件喜事,在您……咳咳期間,師弟師妹們已經聯合合歡宗的弟子想了一個結契大典,這裡是流程,不知您意下如何?”他將他們做的計劃交給謝拂。
謝拂拿著玉簡查看一番,沒發現什麼大問題,他們願意做就做。
“把當天穿的衣服,改成白色。”謝拂道。
那師弟有一瞬間卡殼。
“大師兄,典禮和衣服是配套的,如果要換成白色,那其他裝飾也要換顏色。”那就要重新做。
謝拂表情不變,“沒關係,典禮可以推遲,左右有時間。”簡而言之,繼續做,反正他不著急,有時間,大不了什麼時候做好什麼時候再辦。
那師弟:“…………”
不愧是大師兄。
他心情沉重地拿著謝拂給的要求離開,並且告訴其他弟子們,大師兄最近不做人,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在他頭上。
隻是謝拂的這種表現,似乎隻針對裴楚悅,或者和裴楚悅相關的人和事上,對於其他人,謝拂依舊是從前的態度。
並不特殊。
生機終究隻是生機,它可以蘊養種子,可以令其生長,卻不能瞬間將一顆種子變成一棵參天大樹。
謝拂將那點新生的感情都給了裴楚悅,沒有多餘的給其他人。
遊戲裡三天,在遊戲外麵卻隻有幾個小時。
隻是對於遊戲公司的人來說,這幾個小時度秒如年,他們時刻都想操縱後台,讓裴楚悅強製下線,然而有楚總在,他們也不好越過對方做事,想著反正出了事也有人扛,他們也就願意聽楚總的指揮,最後會如何,那便與他們無關。
裴楚悅是在家裡登錄的遊戲,自然也是從家裡下線。
他爬出遊戲倉,便看見在房間裡等了不知道多久的楚總。
此時她麵前正擺放了一杯已經喝光的咖啡,牆上的時間正顯示著此時正是淩晨五點,距離天亮也不剩多少時間。
裴楚悅見到楚總,下意識心虛了一瞬,隨後想到自己的準備,勇氣取代了心虛,對著楚總喊了一聲:“媽。”
楚總雙手環胸,應了一聲,“嗯。”
她看了眼時間,提醒裴楚悅,“馬上就到早上了,你在遊戲裡待了一整晚。”
裴楚悅聽到一整晚,又沒忍住心虛了一下。
“還趕得上吃早飯,我記得的。”
楚總冷笑一聲,“記得?我怎麼覺得你這是樂不思蜀了,怎麼,想跟人家在遊戲裡雙宿雙棲,不回來了是吧?”
裴楚悅想要反駁,為自己爭辯。
楚總:“你爸現在還不知道,你好好想想再開口。”
裴楚悅的話卡在喉嚨裡,對著楚總笑笑道:“哪能啊,我一直想著你和爸來著。”
楚總聽著,覺得這是真話,但是這小子想他們絕對不是惦記他們,而是在想要怎麼過他們這關吧。
“我們沒什麼可想的,隻有一句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將有關那個謝拂的事都告訴我。”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怎麼喜歡的,又是怎麼結婚了。”
“不許有半點欺瞞。”
裴楚悅聞言稍稍鬆了口氣。
這事不難,下線之前,謝拂便已經跟他商量好說辭。他們當然不會欺瞞,畢竟這遊戲還在裴楚悅爸媽手中,還掌握著他們的未來,但是怎麼組織語言,還是需要考慮一下的。
於是,裴楚悅便將謝拂的事娓娓道來。
在他的口中,謝拂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生出自我意識的,隻知道他醒來便與其他npc不同,在遊戲開始後,更是和玩家們接觸,重點是裴楚悅,漸漸變得越來越不同。
求婚當日原本他也是做不到答應結婚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無法達成裴楚悅心願這件事刺激到了他,讓他在那一瞬間突破自我,成功脫離普通npc,成為了擁有獨立意識的npc。
至於為什麼剛成為擁有獨立意識的npc,愛意值就能到達一百,對此他們也不知道。
裴楚悅還十分得意地表示,可能就是因為謝拂太愛他了,才讓愛意值升得那麼快。
楚總當場翻了個白眼,遊戲製作團隊的眾人卻對裴楚悅一點話竟然有幾分相信。
不過他們卻覺得這因果或許可以換一下。
或許是因為謝拂足夠愛他,才會產生獨立於程序設定的自我意識。
對此,他們都表現出了極度的興趣,如果不是擔心操作會不會影響到謝拂,對他造成什麼難以挽回的後果,他們恨不得將謝拂這組數據拆了仔細看。
就算沒拆,他們也已經在腦海中產生了要複製另一個謝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