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拂推門進去,走了幾步,越過屏風,進入內間。
卻見床上那人始終安安靜靜閉著眼睛睡著,許是睡得太熟,小臉還泛著紅,略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傳入謝拂耳中。
謝拂掀起紗帳,坐在床邊,伸手就想敲小七的額頭,他覺得這小子就是被慣壞了,從小沒挨過打。
想著今後可不能就任由對方繼續放肆下去,一定要好好教訓一回,否則對方鐵定要得寸進尺,無法無天。
“你要是一直這麼乖就好了。”
要是一直有睡著時這麼乖,何至於讓他亂了方寸。
手背剛剛放到小七的額頭上,謝拂便頓覺不對。
對方額頭的溫度似乎過高。
他當即顧不上將人驚醒,湊近探了探,試了試體溫,確定自己的感覺沒錯。
謝拂快步走到門口,對侍衛吩咐:“去宮中傳太醫,要快!”
“是!”
謝拂的命令,就算宮中所有人都知道,此時的皇帝不應當在宮外,而該在宮中,也無人敢說什麼。
王太醫在宮中任職多年,無論是先帝還是當今聖上,都不是愛隨時隨地要太醫陪葬的人,他的職業生涯倒也算得上平穩。
隻是在今天,他覺得自己平穩的職業生涯就要葬送在這顛簸的馬車中了。
下車時,王太醫腿都是軟的,好歹侍衛扶了他一把。
“王太醫,陛下還等著呢。”
聞言,王太醫也隻能努力邁動兩條腿,簡直是在用生命儘忠。
等到了謝拂麵前,王太醫剛要跪下,“臣……”
“不必多禮,趕緊來給他瞧瞧。”謝拂的聲音有些快。
王太醫卻稍稍鬆了口氣。
不是陛下生病。
與此同時,心裡也對這位讓皇帝匆匆請太醫來看病的人的身份。
對方在這位陛下心中的地位,必定不凡。
有紗帳垂落,王太醫意識到這是在臥房,更不敢隨意看,擔心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他專心診脈,不過片刻功夫,便知道症結所在。
“貴人勞累過度,精氣不足……”
他說得額頭冒汗,還有些戰戰兢兢。
這位貴人應當是為年輕男子,症狀明顯是房事多度,再看這眼前情景,他若是還猜不出是什麼情況,他這幾十年也白活了。
萬萬沒想到,陛下不近女色,卻能接受男色!
也不知是誰接近了陛下,且看陛下這樣著急請太醫的模樣,應當也是對這位上了心的。
“臣開副藥調理幾日,便可恢複。”王太醫小心道。
謝拂見他一把年紀被嚇得不輕,語氣放緩,“去開吧。”
王太醫便要告退,卻又聽謝拂叫住自己,“可有活血化瘀,和讓傷口愈合的藥膏?多留一些。”
王太醫出去時,桌上留下了好幾瓶藥膏。
謝拂從中找出一瓶,塗抹在自己脖子上的咬痕上。
這藥藥效極好,剛塗上,痛感便沒了,傷口也愈合不少。
謝拂又另外將活血化瘀的藥膏仔細給小七塗抹著。
腰上、手腕、腿上……不抹不知道,對方身上竟有這麼多傷。
謝拂覺得自己不該心疼,分明都是對方自找的。
自作自受的人,不值得心疼。
等謝拂都塗完藥,這一盒藥膏也用完了。
見小七這樣都沒醒,謝拂又忍不住探他的體溫,時不時還要物理降溫。
等藥煎好送來,謝拂並未讓侍女靠近,隻讓人將藥放在桌上。
他起身親自將藥端來,等溫度不那麼燙了,才一點一點喂給床上的人。
許是這藥太苦,哪怕是在夢裡,小七也被苦得皺眉,偏過頭去不願意喝。
謝拂卻態度強硬,無論如何也要他喝,任憑小七怎麼偏頭也躲不過。
小七被氣得意識迷迷糊糊,竟是有些醒了。
半夢半醒間,他隱約聽到一個聲音。
“原本還想好好教訓你一回,可我都還沒教訓,你倒是先病了。”
“謝小七,你是不是故意的?”那聲音聽著似有幾分咬牙和無奈。
那仿佛對一個人又愛又恨、無可奈何的情緒,令小七即便是在半夢半醒時,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容雖清淺,卻清晰地給了謝拂答案。
是的,就是如此。
即便並非是故意的,如今這樣的情況,也是小七喜歡的,高興的。
謝拂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藥碗,想想從昨晚到現在的一切。
自己被強迫氣得一晚上睡不著,連夜給對方收拾爛攤子,還要任勞任怨伺候對方。
忽然心梗。
果然這混賬東西就是來向他討債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