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把江洛抱回房中, 放在鋪好大紅鴛鴦錦被的拔步床上。
已是黃昏。夏日的夕陽光輝明亮,透過玻璃窗把臥房染成金黃。大紅軟綢床帳上繡著的瓜瓞綿綿似熟非熟,大紅芍藥卻已在鴛鴦錦被下的綢枕上開到極豔, 露出點點花心。
原來他還在這準備了……
隔著一道門便是林如海沐浴的聲音。江洛幾乎沒辦法靜下心。今夜既是小彆重逢之日,也是新婚之夜。去年他不進來,是怕她在去江家前懷孕,兩家尷尬,現在已經沒有了這一重顧慮……
江洛倒在枕上, 自己草草拉上一層簾帳。陽光不算溫柔地透進來, 拔步床裡盈滿春光。
似乎隻在她撥弄芍藥花心的一點點時間裡, 林如海便已沐浴完畢。
他撥開這一層軟綢看進來,人似乎醒了酒, 可眼中的意味還是讓她不敢直視。
“真的生疏了?”
林如海輕聲笑著, 屈一膝彎身,帶著薄繭的指尖便碰到了江洛光潔如玉的臉。
“嗯……”江洛發出意味不明的輕哼, 沒有回答, 隻把臉貼過去一點。
林如海合攏五指。
房門輕輕響動,最後一個服侍的人也避了出去。
……
雖然教了嫂子那麼多……但今日隻怕她自己都用不出來……
江洛坐在綢枕的芍藥上,有些喘不過氣。
酥麻從一處傳遍全身,從脊椎一直衝到頭頂。
芍藥花瓣上凝了露珠, 更顯嬌豔欲滴。
花蕊卻一痛。
“專心些。”
吃花人不滿她的走神, 指尖用力。
……
一定逃不過了。
江洛咬住林如海的肩頭。
那就……享受吧。
……
月明星亮。雲消雨暫歇。
花瓣禁不得雨打, 軟軟掛在枝頭。
江洛丟開早就被揉搓撕扯得一塌糊塗的綢枕, 不理解:“你……便不累嗎?”
怎麼比從前還——
“都等著你回來呢……”林如海引她觸碰, 笑聲痛快,“用完還早。”
“……”江洛沒忍住,不太合時宜問, “家裡那麼多人——”
他真的一個、一次都沒找過?
“不信?”林如海再次吻上她的嘴,聲音模糊曖昧,“試試就知道了。”
……
試到三更將過。
江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隻知道睜開眼睛時,陽光已經能從三層床帳上透進來。
林如海當然不在身邊了。
……幾點了?
摸索了好半日,江洛拽過懷表,打開一看——
上午七點五十!
還好,不算太晚……
或許是開合懷表的聲音被聽見了,林如海在外麵問:“醒了?”
“醒了。”江洛坐起來,不禁“嘶”了的一聲。
畢竟一年沒做了,昨晚又有點劇烈……正常。
林如海親自拉開帳子。他已經穿束整齊,笑道:“我令人告訴玉兒不必早來。早飯備好了,請夫人慢用,不必心急。”
在他說之前,江洛也確實沒因起晚了著急——她沒早起一定是他沒讓人叫。既然是他的意思,那就怪不著她。但她還是得表態:“早飯之前,先去拜……父親母親吧。”
高堂不在,不能拜見,但新婚第一日,還是要去二老和祖宗的排位前參拜祝禱。
“你能撐得住?”林如海倒沒駁回,隻笑問。
“老爺傳個軟轎抬我去不行嗎?”江洛嗔問。
“也好。”林如海坐過去扶她。
新婦進門,至少要連穿七日紅。江洛今日的衣裝自是不比昨日的婚服繁複華麗,卻也是流金綴珠,光彩奪目。高髻上一支五尾大鳳釵,林如海又親自折了芍藥,依舊簪在她鬢邊。
江洛拍他的手:“芍藥都要被老爺摘光了。”
林如海隻是笑:“那下次叫他們從園子裡摘了送來。”
太太梳妝完畢,略吃一碗燕窩墊肚子,甘梨才找到機會回話:“魏姨娘和三位姑娘卯時便來了。老爺沒吩咐,我們不敢自專,暫請到了西廂房,曉風疏桐在那裡伺候。”
江洛這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看見曉風和疏桐。
她還以為……她們已經走了呢。
“知道了。”江洛吩咐,“去看看,若沒人敢坐,叫她們都坐著等吧。”
這四個人,尤其是夏萍和魏丹煙,她都算很了解了。魏丹煙謹慎周全,第一日來給新夫人請安,沒得到吩咐,她八成不敢坐。夏萍應是要表現出敬重。許靜雨和盛霜菊都會跟著她們行事。
如果真沒坐著等,算算時間,她們至少站一個半小時了。
這怪不了她……她才起床。但也不能怪林如海。
林如海不等她起來就安排了侍妾們,是不是會讓家下人對她的“尊重”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