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水表。”
房東張口相當直接。
顧陽看了看身邊的攝影團隊, 個個麵麵相覷, 對於這突如其來打亂節奏的人不知所措, 思量了一下，讓開身體，笑道：“好, 請進。”
房東進了屋，才發現顧陽身後還有一堆人, 她驚奇道：“你們這是乾啥呢？”
顧陽如實回答：“直播。”
房東是個古板思想的人，聽到“直播”兩個字直覺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由出聲告誡道：“不要在我房子裡乾違法的事哈, 小年輕最好還是珍惜自己的名聲，不要不思進取騙錢，更不能跟人家裸.聊。”
顧陽一默，實在沒好意思說他直播的是做飯。
房東進了廁所, 抄了水表，出來想起啥, 又問：“小周這個點還沒下班呢, 平時不是五點半嗎？”
顧陽答：“噢, 他回來了, 待臥室裡呢。”
登時, 房東伸長脖子, 衝臥室裡喊：“小周啊，月底記得繳水電費啊，晚兩天停水停電, 不歸我管的。”
周璟懷人沒出來，聲音卻傳了出來：“好，謝謝大姐。”
清冷低沉的聲音如顫動的琴弦，字正腔圓帶著氣韻，透著十足的成熟男人魅力。
這聲音一響起，雖然簡短，彈幕頃刻炸裂：
“這個聲音也太好聽了叭。”
“霧草，這個聲音！我賭五毛錢絕對是個極品帥哥！！”
“居然還藏了人，什麼時候藏的，藏多久了，我怎麼不知道！”
“直播的小哥哥可以說是很小氣了，居然不肯把人給我們看。”
……
房東有些納悶，周璟懷平時極有禮數，向來彆人跟他說話，他都會停下手頭的事認真聽彆人說，今個兒居然沒從臥室裡出來。
但她也沒多想，隻當周璟懷不方便，招呼著說“走了啊”，就要從房子裡出去。
顧陽福至心靈，飛快把人叫住：“大姐，我這邊熬了雞湯，你要不要盛點回家，剛熬好的，還熱乎著呢。”
本來房東已經把一條腿邁出去了，聽了顧陽的話，立刻又把那條腿收了回來，回頭臉上帶笑：“我說什麼東西那麼香，我也沒好意思問，原來是雞湯，剛才好幾個租房的敲我門了，問我在做啥好吃的，所以我才過來看看的。”
“正好我和璟懷哥兩個人喝不完，多盛點走唄。”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顧陽找了個大湯缽，揭了砂鍋蓋，用最大號的勺子盛一大勺，明亮的黃色湯汁在缽裡蕩漾，像是金色的碧波。
房東雙眼放光，驚詫道：“謔，這湯顏色怎麼那麼好看？擱了啥這是？”
顧陽又拿了隻碗，盛了半碗遞給他，道：“啥也沒擱，您嘗一口試試鹹淡，湯還燙著，味兒可以調。”
房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手在衣服上擦了兩擦，才把湯匙和碗接了過來，燙燙的碗底讓她的手抖了兩下，可她舍不得放，用湯匙寶貝地舀了一勺喝，刹那間，她神情變了，吹了吹碗裡的雞湯，咕嚕嚕一口灌了下去。
喝完，嘴裡一吐一口熱霧，舌頭都紅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道：“天呐，太好喝了，這真是煨的雞湯嗎？”
“是啊，要不要再來一碗？”
顧陽問。
房東是個老實人，想要不會做表麵拒絕的功夫，連連點頭，顧陽又給她盛了一碗。
沒一下子，她又喝完了，顧陽問：“還喝嗎？”
“能嗎？”
“能啊。”
顧陽又給她舀了一碗。
一碗接一碗，砂鍋裡的雞湯眨眼見了底，隻剩下幾塊肉孤零零的躺在鍋底。
房東終於意識到自己乾了多麼失禮的事，把湯缽往前移了移，說：“這些我就不要了吧，留給你和小周。”
顧陽也是沒想到房東竟然那麼能喝，當場灌下五大碗，可是看她這麼喜歡的樣子，他哪裡好意思自留，連忙道：“其實我們這幾天都是喝的雞湯，有點喝膩了，大姐你全部拿走吧。”
“不不不，這怎麼好意思呢。”
“一點雞湯而已，收下吧。”
兩人一番勸說推搡，房東終於同意收下，顧陽把鍋底那幾塊肉也夾給了她。
房東端著湯缽高興地走了。
沒有燉雞了，顧陽吐了口氣，看向攝影團隊，道：“該收工了吧？”
攝影助理點了點頭：“可以收工了，直播間裡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顧陽“咦”了一聲，攝影助理把手機舉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