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站在車外,看著她坐好了,才關上車門。
隻是上了車以後,宋邇又不說話了,因為她想起,她還在生裴霽的氣。
她坐在副駕駛座上,連裴霽幫她寄安全帶,都忍住了沒有說謝謝。
裴霽連一句軟話都沒有,更不必說哄她了。宋邇也是要麵子的,沒有台階下,她隻好繼續生氣。
她氣了一路,有好幾次,她都很想說話,但都依靠著強大的自製力忍住了。
裴霽看了她好幾次,看到宋邇神色嚴肅,若有所思的樣子,像是發現了什麼事很想說話,卻又礙於麵子不能開口。
直到到了家,裴霽跟她要診斷書。宋邇才打開包,摸索著取出診斷書遞過去,然後單方麵將裴霽的這個行為作為她的關心示好,單方麵和裴霽和好如初:“趙醫生的診斷。”
裴霽學過醫,自然看得懂診斷書。
她越看神色越凝重,宋邇的情況確實稱不上好。淤血壓迫了視覺神經,血塊麵積很大,靠血塊自己散開,可能性非常小,但如果要通過手術,風險則很大。
裴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還給了宋邇,她兀自沉思,既沒有安慰宋邇,也沒有說類似症狀很嚴重,要宋邇自己小心的話。
宋邇在醫院聽過診斷了,她知道她現在處於什麼狀況。裴霽不說話,她反而覺得好一些。
隻是氣氛難免凝重起來了。
宋邇不想這樣子,她笑了笑,說:“不要告訴裴藝,我不想她擔心。”
裴霽聽到裴藝的名字,一時答不上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你先去洗澡。”
夏天雖然不冷,但雨依然帶著涼意。兩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淋到了,濕氣入體,很容易生病。
宋邇像是有話說,她欲言又止,想了想,才說:“你也快去。”
裴霽說:“好。”
她目送宋邇進了臥室,自己去廚房煮了薑茶。
她好久沒做飯了,冰箱裡都沒有食材,薑還是前兩天,研究院裡的一位同事回鄉辦事,帶回來的特產。
那位同事六十多歲,頭發白了半邊,禿了半邊,看上去就像一個淳樸的老農,行事也很老農,好不容易回一趟家鄉,帶給同事的特產是蔥薑蒜,還有每個人一袋小米、紅豆。
由於太占分量,所以每位同事分到的都不多,但足夠兩個人做一頓晚飯了。
裴霽拿出砂鍋,把小米和紅豆清洗了,煮下去,才去了浴室洗澡。
她浸了水汽,有些著涼,就把水溫調得高了點。
洗完出來,薑茶也好了,她盛了兩碗,放到桌上,去找宋邇。
宋邇也剛洗好,她換了淺藍色的睡衣,整個人都很柔和,慢吞吞地走過來,到了裴霽身邊,停住了。
“喝薑茶。”裴霽說道。
宋邇就坐了下來,麵上帶著剛剛去洗澡前的欲言又止。
薑茶還是燙的,熱騰騰地冒著熱氣。裴霽擔心她燙著,替她吹了好一會兒,覺得勉強能入口了,才送到她手邊,說:“慢點喝。”
宋邇試探著喝了一口,又燙又辣,她不肯喝了:“等等涼了再喝。”
裴霽不同意:“薑茶驅寒,就應該趁熱喝。”
宋邇不願意,但她沒有直接反駁裴霽,而是說起了彆的事,仿佛隨意提起一般:“下午,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和彆的女孩子在一塊兒?”
裴霽認為她在轉移話題,逃避喝薑茶,於是不做理會。
宋邇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她的回答,她遲疑了片刻,自己說了原因:“我在車裡聞到了香水味,淡香,香型柔和成熟,應該是非常知性溫柔的女孩子。”
她說了這麼多,還給出了推測依據,但裴霽隻有一句話:“你喝不喝?”
好凶。可宋邇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小心地端了碗抿了一口,薑茶太辣了還燙,很難入口,但裴霽很凶,要她必須趁熱喝。
宋邇被壓迫了,無從反抗。她皺著眉頭一點點咽,雖然很不喜歡,但還是聽話的全部喝完了,放下了碗,很不開心地說:“一點也不好喝,哪家餐館訂的,以後都不去了。”
裴霽起身收拾碗,聽她這麼說,手裡的動作頓了頓,說:“我煮的。”
宋邇呆住了,她連忙改口:“我覺得我剛剛說的不對,薑茶很好喝,我還要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