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所有突然遇見愛豆的粉絲一樣,有些語無倫次的,像是要把心裡話一股腦都說出來。
宋邇笑著聽她講,還會答上幾句,最後,她像是不經意一般,問:“這裡在慶祝什麼嗎?”
女生說了好多話,感覺圓滿了,也平靜了不少,回答她:“是我們的一個教授獲得了一項國際大獎的提名。”她很貼心,知道宋邇不懂免疫學的事,也沒說那項大獎的名稱,隻是告訴她,“那個獎項,非常厲害,能得到提名,就能吹噓一輩子了,然後剛好有一場研討會在召開,許多國外的免疫學家都來了,聽說以後非要慶祝一下。盛情難卻,就開了這樣一場宴會,其實我們不太適應。”
女生笑著吐了下舌頭。
確實,這場晚宴非常古典歐式。
宋邇把目光轉到那個人身上,又問:“那位好年輕,她是誰?”
女生又興奮起來了:“她是裴霽教授啊,獲得提名的就是她!她是晚宴的主角!她真的很年輕,才二十四,我比她大三歲,剛念完博士,還沒鬨明白科研是什麼呢,如果不是我爸爸收到了邀請函,允許攜帶家屬,我都沒法來這裡。”
宋邇想,原來她叫裴霽,原來她這麼優秀。
女生還在喋喋不休:“可惜我爸說,這個獎從來沒頒給過這麼年輕的科研人,裴教授獲獎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不過即便不得獎,有這麼一個提名,都夠炫耀上好多年了!”
宋邇幾乎沒聽進她在說什麼,她看到有個穿著黑色禮服,打著一個精致領結的年輕男士端著兩杯酒走近了裴霽,他把其中的一杯遞給裴霽。
裴霽說了句什麼,沒有接,男士露出歉意的表情,又說了些話。
裴霽搖了下頭,她突然轉頭朝著這邊望過來了。
宋邇就站在門邊的小角落裡,她心一驚,卻沒移開目光,提著心,等著裴霽與她對視,還帶著幾分期待。
可裴霽的目光隻是掃過這邊,沒做任何停留就落在了舞池另一側的某個人身上,她說了句話。
身邊的那位男士馬上笑了起來,裴霽卻始終是很平靜的表情,平靜到有些漠然。
宋邇的心跳還有些亂。
“裴教授酒精過敏,她不能喝酒的。”女生突然說了一句。
宋邇隨口答:“是嗎?”像是不走心的隨意應對,但卻把裴霽酒精過敏的事,記在了心裡。
離開這間她誤入的宴會廳時,宋邇又朝裴霽看了一眼,覺得她遠遠的,卻讓人很想靠近。
她忘了去找那個老音樂家,直接下了樓。司機已經把車停在會所的大門前了,她提著裙擺,小心地邁下台階,抬頭時,看到了天空中的那顆星。
很明亮,也很孤寂。
和裴霽一樣。
司機下車來替她打開車門,她坐上了車,車門關上,星星看不到了,裴霽也留在了那場她誤入的晚宴裡,看不到了。
宋邇好像想了許多,又像什麼都沒想。
那晚她睡得很好,突突作疼的太陽穴沒有再為難她,精神也難得放鬆下來,沒有去想電影要怎麼演了。
她睡著後,那顆天空裡的星星入了夢,一整晚都沒離開過。
於是一夜好眠。
幾個月後,裴藝站在她麵前,笑著向她介紹自己:“宋小姐,你好,你的這件案子由我來負責,我叫裴藝。”
她突然有種很強烈的預感,預感裴藝和裴霽有某種瓜葛,於是她問:“裴警官,你認識一位名叫裴霽的免疫學家嗎?”
裴霽不太明白,為什麼宋邇不說話。怎麼知道她酒精過敏難道是一個秘密,不能告訴她嗎?
那宋邇也可以直說,是秘密的話,她就不問了。
裴霽正想表示,如果不好回答,可以不回答。
宋邇卻說了:“我猜的啊,你以為就你是聰明的嗎?我也很聰明,也很會推理的。”
猜的?裴霽意外,有了一些興趣:“根據哪些線索?”
宋邇轉過身來了,她正對著裴霽,那雙看不見的眼睛剔透清澈,琥珀色的瞳仁淺淺的,顯得很柔和,她笑著說:“不知道了吧?還最天才的免疫學家呢。你忘了?我們不是一起去孫老師家吃過飯嗎?”
最天才的免疫學家這個稱號是宋邇隨口謅的。
裴霽愣了一下,嚴肅地糾正:“我不是最天才的免疫學家,免疫學史上有許許多多勤奮有天賦的前輩,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一板一眼的,這麼悶,這麼無趣。
“哦。”宋邇學著裴霽的樣子,冷漠地說。
但一轉過身,她就笑了起來,覺得教授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