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車前,司機見她們來了,下車開門。
裴霽停下來,宋邇猝不及防,撞到了她身上,裴霽扶住她的肩,說:“看路。”
平靜的語氣,可是宋邇一抬頭,就撞入了裴霽的眼睛裡,她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她。
剛剛因為她破壞氣氛的小氣惱,一下子就沒了,宋邇乖乖地點頭:“哦,哦,我聽教授的。”說完,還傻乎乎地加了句,“教授說什麼我都聽。”
裴霽沒有說話,卻彎了下唇。
她們到了車上,宋邇突然想起有家餐廳很好吃,正好可以帶教授去,就征求了裴霽的意見,然後把店名告訴司機,讓他去那裡。
餐廳在二十幾公裡外,考慮有可能堵車,過去差不多得一個小時,到了之後,正好是晚餐時間。
宋邇和裴霽說著亂七八糟的話,她入戲特彆深,仿佛真的正在跟裴霽上同一家幼兒園。
“你想不想吃巧克力,我媽媽買了很多巧克力哦,我明天帶給你好不好?”
裴霽冷漠地轉向窗外。
“你怎麼又不說話,真的不陪我玩嗎?”
裴霽正想說,不玩這麼幼稚的遊戲,宋邇又說:“那你不想陪我玩滑滑梯,我可以委屈一下陪你蕩秋千的。”
裴霽隻好咽下到了嘴邊的話,心裡卻不由自主地回答宋邇,秋千也不想玩。
“你這麼冷漠不合群,彆的小朋友都不跟你玩了!”宋邇像是生氣了。
裴霽卻莫名其妙地跟著入了戲,覺得現在在她身邊的是小宋邇,而她是孤僻沒有朋友的小裴霽。
她們站在秋千邊上,小宋邇因為她不說話,不陪她玩生氣了。
裴霽頓時一慌,她生氣的話,會不會也不跟她玩了。
宋邇歎了口氣,很沒辦法的樣子,又有些得意:“彆的小朋友都不跟你玩,你就完完整整是我的了,以後長大了,也是我的,好不好?”
她沒有不跟她玩,裴霽居然為宋邇一時興起的情景扮演提心吊膽。她看向宋邇,宋邇也微笑地望著她。
她們相互凝視了幾秒,裴霽突然問:“你對裴藝在幼兒園的這段,很感興趣?”
她突然換了話題,而且一本正經。宋邇不得不出戲,點頭說:“嗯。之前我知道的,都是她告訴我的,今天遇到李老師了,李老師居然還記得那些事,我正好可以聽一聽她的說法,看看是不是和裴藝說的一致。”
“一致嗎?”
“一致。”
裴霽沉默了一下,問:“你知道很多?”
宋邇點了點頭:“她都告訴了我。”她看著裴霽,語氣低了下來,“你想知道,我就都告訴你,不想聽,我就不說。”
裴霽是當事人,宋邇認為她有權選擇知道,也有權拒絕知道。
裴霽沒有馬上回答。
宋邇又說:“你的生父是名工程師,生母是高中老師,他們車禍過世的時候留了些遺產,包括一套房子,裴藝通過合法的方式,把這套房子繼承下來了。她打算過戶給你。”
宋邇留意裴霽的神色,又說:“不過她好像永遠都在打算,打算把房子給你,打算告訴你真相,打算請求你的原諒,很多打算,卻沒有一件是做了的。”
“但她之前考慮到她的職業經常遇到危險,所以立了遺囑,經過了公證,房子由你繼承。是小城市裡的,房價可能不高,但是你生父生母的遺物,應該屬
於你。如果你想去看看的話……”
宋邇也說不上來更多,原諒、不原諒或是更加憎恨,裴霽有理由選擇任何一種,是裴霽受了這麼多年傷害,外人是無法真正切實地感受到她這麼多年的處境的。
裴霽沒有說要不要,也沒說想不想去看,她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她真信任你。”
宋邇沒把這句話放心上,隨口道:“可能我就是一個如此值得人信任的朋友。”
裴霽點了下頭,望向窗外飛逝的景物。
片刻,她突然抓住了一個關鍵詞,“朋友”。
裴霽坐直了身,看向宋邇,目光微微地凝住,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恍惚。
宋邇被她驚到了,小心翼翼地問:“教授,怎麼了?”
裴霽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和宋邇認識以來的畫麵,她漸漸地明白了過來。
“沒怎麼。”她敷衍了一句,轉開臉。
宋邇懷疑地看了她一會兒,輕輕推了推她:“你是不是在笑?”
裴霽回頭看她,麵無表情,眼中的笑意卻還沒來得及掩下去。
“你就是在笑!”宋邇控訴。
“沒有。”
宋邇要生氣了:“你有開心的事卻不和我分享。”
裴霽的唇角微微翹了一下,又放平,她忍很辛苦的樣子,須臾過後,她像是放棄了,眼睛湛亮的,湊到宋邇耳邊,小聲而嚴肅地告訴她:“我可能要有貓了。”
作者有話要說:心心念念想要貓的裴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