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魚從沙發後麵繞過他,拿著衣服準備進浴室,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
陳邪還是安靜地坐在那,黑眸看著她,一言不發。
他怎麼這麼聽話。
霍沉魚有點不相信,目光糾結地打量他,半晌,慢吞吞地走回來,把茶幾上的遙控器遞過去,像哄小孩一樣:“你看電視,不要亂動。”
“嗯。”陳邪點頭,接過遙控器,拿在手裡,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一句多餘的話沒有。
反常。
霍沉魚皺起眉毛,也不知道他哪裡不對勁,隻好先去洗漱。
陳邪看著她進了浴室,把門關上,視線開始一一掠過她臥室的各個角落。
粉紅、粉藍和白色占主基調,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連被子都一絲不亂。
由遠及近,他最後看到自己麵前,茶幾上的水杯像個貓爪,水壺的形狀看不出來是貓還是老虎,反正頭頂寫了兩個大字:嗷嗚。
大概是貓吧。
陳邪唇角一彎,要被她可愛死。
直到看見放在透明收納盒裡的鵝黃色圍巾,他臉上的癡漢笑瞬間消失。
圍巾單獨放了一個盒子。
陳邪記得,過年那天晚上,在歡樂城,那男的就是戴的這一條。
當時他看見,心裡還嘲笑了一聲,配色真的辣眼睛。
多看幾眼,他才覺得顏色過於嬌嫩,不像男生會買的樣子。他頓時明白是什麼情況,嫉妒得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
戴她的圍巾,難怪顏色那麼不搭也要硬戴。
他都沒戴過。
而且那野男人戴過的圍巾,她還不扔,不但留著,還單獨拿一個水晶盒收起來。嗬,怎麼不供起來呢。
陳邪冷冷地歪著頭,咬牙切齒。
大半個小時後,霍沉魚穿著睡衣出來。他還坐在那,真的沒動過。
她放了心,坐到梳妝台前麵去,準備護膚睡覺。
正在擦臉,忽然她從鏡子裡看到,陳邪時不時瞥她一眼,那種眼神,不好說,看得她頭皮發麻,酸溜溜的,又冷冷地忍著。
“你想說什麼?”霍沉魚回頭看著他。
陳邪沉默幾秒,掃了一眼她櫃子上的收納盒,語氣閒閒的:“這圍巾您打算留著明年給誰戴呢?”
霍沉
魚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頓了頓,知道他那天看到了,有點心虛,跟他解釋:“我不是想留著給誰戴。我本來也打算不要的,但是送給陸定文又不太好,怕他誤會,扔了又太不禮貌,很傷人,就還沒想好怎麼處理,所以先洗乾淨,用盒子裝起來。”
“捐了唄。”陳邪狀似不在意地看她的反應。
霍沉魚沉思片刻,點頭答應,這好像是個不錯的辦法。
陳邪還是不爽,手上轉著手機,黑眸盯她幾分鐘,悶聲說:“我也要。”
“你要什麼?”她沒明白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是什麼意思。
陳邪懶洋洋地耷拉著眼皮,淡淡地說:“圍巾。”
“……現在是春天。”
還在臥室裡,這溫度還不夠你燥的嗎?還戴什麼圍巾。
霍沉魚有點無語,他真的什麼都要爭。
“春天春天唄。”陳邪無所謂,特彆執著,“春天老子也要戴,你就說給不給吧。”
霍沉魚不跟他爭,默默起身,去衣帽間翻出那條毛茸茸的黑色圍巾,走到陳邪麵前,耐著性子,彎腰給他一圈一圈地圍好,問:“現在你開心了嗎?”
這個溫度戴這麼厚實的圍巾,確實有點熱。但她好像一點不計較他沒洗澡、會弄臟她東西的樣子,還親自給他戴,動作又輕輕柔柔的,再熱也硬圍著。
陳邪點頭,直勾勾地盯著她白嫩的小臉:“開心了。”
“那你好好看電視,我要睡覺了。你洗完澡,去衣帽間最大的櫃子裡拿枕頭和被子,自己睡,彆吵我。”霍沉魚警告他。
陳邪又點點頭。
霍沉魚擰著眉,看他這樣有點不忍心,想了想,認真地跟他說:“如果你今天晚上聽話,我冬天就給你織圍巾。你亂來就沒有了。”
“成,我什麼都聽你的。”陳邪想也不想,一口答應,眼睛亮亮的,盯著她笑。
她感覺應該沒問題了,爬上床躺下,迅速把被子拉過頭頂。
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想到臥室裡坐著個經常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她根本靜不下心。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霍沉魚聽見電視裡有隱隱約約的嗚嗚啊啊,特彆小聲。她凝神聽了幾秒鐘,臉頰發燙,躲在被子裡還不夠,急忙又用手捂住兩隻耳朵,有
點惱。
陳邪到底在看些什麼東西,怎麼聲音這麼羞人。是不是他成天腦子裡就想著這些,彆的女人身體有那麼好看嗎?
霍沉魚越想越氣,索性掀開被子,坐起來怒視他:“陳邪!”
陳邪坐在沙發上,手裡捏著遙控器,一直在偏頭看她。見她突然坐起來,有點生氣的樣子,挑了挑眉,不解地問:“怎麼?”
他還什麼都沒做呢。
霍沉魚下意識掃了一眼電視機裡的畫麵。
一個古代監牢,官吏正在對犯人嚴刑逼供。
她小臉一僵,呆呆地在電視機和陳邪之間來回看,頓時羞愧萬分地低下頭,小聲說:“我,我覺得你該去洗澡了。”
“你又不跟我一起睡,你管我什麼時候洗澡?”陳邪覺得她臉色轉變特彆有意思,幾乎瞬間猜到了她剛才在想什麼,嗤笑了一聲,沒好直接戳穿她,怕她惱羞成怒。
霍沉魚神色不自然,說:“隨便你。”說完急忙躺回去。
這次她無論聽見什麼聲音,都不會再掀開被子了!
陳邪腳步聲懶懶的,路過她床邊,停了停。
霍沉魚的心一下跟著懸起來。
好在很快他又繼續前行,響起開門關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