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邪瞥了眼她手裡高高的一摞書:“要不我幫你抱?挺沉的。”說完又補了一句,“你放心,不會給你弄臟,我也不會跟到你家,你快到了就跟我說,我把書還給你。行嗎?”
霍沉魚衝他搖了搖頭,臉色有點怕怕的,躲他一米遠。
他還要說什麼,廣場上一部豪車開過來,緩緩停下。司機下來打開車門,霍沉魚抱著書坐了進去,沒有再看他一眼。
陳邪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開走,低著眼睛又點了一根煙。
其他學校的學生看見了,都指著他笑,還有人開口嘲諷了兩句,立刻被人提醒這是隔壁職高的的老大,打架很凶,惹不起。
陳邪冷冷地一眼斜過去,那群人頓時慫了,也不敢再笑他,閉上嘴匆匆走過,雖然誰都知道他肯定追不到。
他還是每天放學都去她們學校門口等她。
因為她害怕,他也沒有再湊上去跟她說話,怕她嫌煩,就隻是看一眼,靜靜地跟著她走一段路,送她到廣場上車,他就停步轉身回出租屋。
隻有那天,他剛知道霍沉魚喜歡顧庭深,她還為姓顧的跟同班女生吵起來的時候,他沒忍住。
下著那麼大的雨,他追著她的車跑了一整條街,隻為了能讓霍沉魚回頭看他一眼,跟他說句話。
霍沉魚真的回頭看了他好久,看著雨中的他渾身濕透,下巴上不停往下滴水,眼睛都快睜
不開。
常有其他學校的高年級男生把她堵在巷子裡,不準她走,騷擾她,他帶著人跟他們打,記不清為她打了多少架,反正再也沒有人敢堵她。
陳邪明明看見她好幾次都想跟他說話,隻是她還沒開口,就被她那個心上人顧庭深叫走了。
顧庭深毫不掩飾對他們這種人的不屑和輕蔑,連帶著也不許霍沉魚搭理他。
後來他控製不住心裡的奢望,跟她表白,得到了一句癡心妄想。
他下定決心,跟她說不會再追她了,退了學,努力工作,不再去看她,也不準任何人在他麵前提起她的名字。
可是少年的心動和思念自己會說話,會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回憶見她的每一次。
他在國外那段時間,逐漸習慣了沒有她的日子,隻是人生仿佛也沒有什麼盼頭,一眼可以望到底,隻剩徹徹底底的頹廢,一切都無所謂。
每次任務,在槍林彈雨中命懸一線,他本能求生,但又渴望意外死去。
那樣他就可以不再想起她,不再難受,不會在晚上用樹枝一遍遍寫她的名字。
陳邪以為說服了自己,從此放過彼此。然而酒吧撞見的時候,他還是控製不住想去看她,在意她的反應,就算弄臟她的裙子,也想引起她的注意。
好像就是那個時候,霍沉魚才開始跟他說話,雖然每次都是被他逼得沒有辦法才說的。
他還逼她做護身符,逼她結婚,逼她在意自己。這麼一想,他還挺不是個東西的,總是不擇手段。
幸好他終於等到了她的表白,等到了她笑得甜甜的他們的婚禮。
十八年值得,更久也值得。
交換完戒指,聽見證婚人說:“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霍沉魚有點嬌羞,彆彆扭扭的,不太好意思,冷不防被陳邪一把撈過去,抱在懷裡,掀起她的頭紗,低頭用力地深吻,吻得她差點喘不過氣。
吻了快五分鐘。
霍沉魚吻完,看見前排座位上兩家長輩一直看著他們笑,想到剛才當著他們的麵接吻,羞得耳朵發燙,急忙把頭紗拉下來,遮住臉。
晚上還有各種節目,一直表演到十二點。
霍沉魚和陳邪看完煙花就沒看了,單獨跟伴郎伴娘團吃飯。
大家紛紛舉
杯說恭喜,都來敬酒。
桌子上隻有霍沉魚的杯裡是果汁,他們敬完霍沉魚之後,非常自然地把酒給陳邪。
霍沉魚跟著喝一口果汁,乖乖巧巧地看著陳邪喝酒,這次就不管他喝多少了,畢竟就這一天。
桌上氣氛很熱。沈續喝了酒,牙疼似地捂著臉吐槽:“你們真是膩歪得不行了,人家婚禮讓你親吻,隻是有這麼一個流程,邪哥倒好,硬生生親了好幾分鐘,我們下麵這麼多人真的就是鴉雀無聲地乾看著啊。”
“你這還不懂嗎?邪哥好不容易把小嫂子追到手,美夢成真,那還不滿足得到處撒狗糧啊?都來參加婚禮了,就得做好被喂一嘴的心理準備。”謝霖嘖嘖地搖頭。
“那倒是,邪哥上學那會兒,就對小嫂子日思夜想的。”
陳邪懶洋洋地笑,給霍沉魚夾她夠不到的菜,眼皮也不抬一下,語氣淡淡地說:“羨慕嫉妒啊?自己找一個去唄。”
一桌子的人都說,回頭就找,找到就帶出來酸死他們。
沈續“哎”了一聲,問:“結了婚是不是都像邪哥這樣?叫出來玩,十回夠嗆能來一回。小嫂子管得還挺緊呢?”
“我沒有啊。”霍沉魚急忙否認。
陳邪把剝好的蝦堆了一小盤,放到她麵前,衝沈續嗤了一聲:“我還用她管嗎?”瞧不起他的自覺性還是怎麼。
“臥槽,這話說得有水平,邪哥現在不用小嫂子發話,自己就能檢測自己哪裡不合格。智能啊!”
一桌人拍著桌子哄堂大笑。大家都挺熟,話特彆多,談天說地,一直吃到了半夜十二點。
他們故意灌陳邪酒,讓他喝了好多,好在度數低,不怎麼醉人,直到散桌回去,陳邪還沒醉。
霍沉魚的同學驚訝地說:“邪哥酒量挺大啊,這都沒事?”
“這可能是跟小嫂子談戀愛的時候練出來的。”謝霖一本正經。
陳邪一向很能喝,從國外回來更能喝了,但是追霍沉魚的時候,霍沉魚但凡跟他生氣,不理他,或者跟彆的男生說幾句話,他就醋得不行,酒喝得特彆凶。
大家瞬間了然,互相擠眉弄眼地大笑。
霍沉魚也知道他之前是什麼樣,想笑又覺得他太慘了,不好意思笑,隻能抿著唇偷偷看
陳邪。
陳邪歪頭看她,挑眉笑了:“看我乾什麼?想笑就笑唄。”說著趴到她耳邊,悄悄說,”反正老子今晚上要讓你哭。”
霍沉魚不解地沉默了幾秒,忽然明白他在說什麼,漲紅了臉,羞惱地一直伸手打他胳膊:“不許說不許說不許說!”
打得陳邪一直笑。
他們倆回了臥室,霍沉魚聞到他一身酒氣,有點不放心,喝了酒的男人總是比較野。她拉了拉陳邪滾燙的小臂,仰著小臉認真地看著他的神情,試探地說:“現在很晚了,而且你喝了好多酒,一定很困,我們早點吧?”
“我不困啊。”陳邪看著她緊張的小臉,知道她在想什麼。
霍沉魚為難地覷他一眼,撒嬌說:“可是我今天好累了。”
陳邪意味深長:“那你明天可以不起床。”
“……”霍沉魚小臉白了白,知道躲不過去,威脅道:“陳邪你不許那麼凶,要是弄疼我,我就不要你跟我一起睡覺了。”
他之前要了她好幾次,每次都特彆瘋狂,霍沉魚根本受不住。
陳邪淡淡地“嗯”了一聲,隨手扯了扯領口,低著頭笑,把煙盒摸出來,看著她:“我抽根煙?”
霍沉魚鼓起臉頰,點頭。
陳邪坐在沙發上,偏頭吐了口煙圈,看她坐在旁邊回消息,就問:“今天開心嗎?”
“開心呀。”霍沉魚抬頭看了他一眼。
“跟邪哥舉行婚禮那麼開心啊?”
霍沉魚睨著他,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問的,他就是想聽她是因為跟他舉行婚禮才開心,而不是因為婚禮本身。
陳邪問得懶散,但眼神很亮,仿佛在期待什麼。
霍沉魚想了想,放下手機,撲過去甜甜地親了他一口,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用力地點頭,說:“嗯!跟你做什麼都很開心,陳邪最好了。”
陳邪心跳得咚咚的,兩隻手臂摟著她的細腰,黑眸一直盯著她笑。
霍沉魚歪頭說:“你怎麼看著我笑得像個傻子一樣。”
陳邪“嘖”了一聲,說:“差不多吧。”他現在差不多是樂傻了的狀態。
霍沉魚急忙推開他,坐到另一邊去,拿起抱枕擋在自己胸前,衝他笑得眼睛彎彎的:“那傻子彆過來,離我遠點,我不跟你玩。”
“傻子偏要跟你玩。”陳邪笑得很野。
他這煙是抽不下去了,掐了扔煙灰缸裡,走過去打橫抱起霍沉魚,往浴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