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條野采菊沒什麼感情道,“不過涼介是我們這邊的啊。”
在那尷尬的, 幾乎讓荒木涼介就地遁走的情境下,他的聲音打破了死寂,荒木涼介的第一反應是把果戈裡從身體上撕了下來,隨後挪動到了唯一一個他覺得是純旁觀者的條野采菊身邊, 假裝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好在條野采菊夠仗義,讓他躲在他的身邊,身體沒有挪動任何一點, 甚至往荒木涼介身前站了站, 在眾目睽睽下頂住了壓力, 荒木涼介的心底升起了一絲感動之情, 情不自禁地對條野采菊的好感度暴漲。
夠義氣, 是朋友。
他感覺自己剛才被果戈裡蹭過的那塊皮膚怪怪的, 於是忍不住伸出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臉頰, 條野采菊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動作, 於是轉過身,用自己的袖子幫他輕輕擦了擦臉頰,嘴角邊掛著那種若有若無的笑意。
荒木涼介感覺到了古怪:“……”
順從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立刻打開了條野采菊的手, 後者聳了聳肩, 露出了“哎呀被你發現了”的表情……
他還真的是惡趣味。
相澤消太:“你們的帶隊老師?”
費奧多爾:“不需要,我們知道去B班的路線。”
雖然雄英隻有一支隊伍,但是雄英科卻有AB班之分, 而這次兩支隊伍就是由兩個班分開來招待,橫濱高中是A班,而俄國高校是由B班,多一些拉攏的機會。而不知道為什麼,荒木涼介能夠感覺到俄國的隊伍裡有一個人在打量著他。
這個人長著一張令他立刻脫穎而出的臉,顯得非常稚嫩而精致——等一下,荒木涼介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總是注意第一時間注意到彆人的臉——而這個時候,他移開了看向他的目光,而是有點無奈地看著生悶氣的果戈裡,歎了口氣。
“西格瑪。”聽到歎氣聲,費奧多爾側臉說,“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被喚為西格瑪的人點了點頭,他站在費奧多爾的身邊,飛快的說了幾句話。
他會一點唇語,所以隔著這麼遠,在這個叫做西格瑪的人並沒有費心思去掩飾的情況下,他還是讀到了這句明顯是用俄語說的話。
——彆讓他太過分了,這麼做,普通人都會生氣的。
費奧多爾:“是嗎。”
西格瑪使勁點了點頭,隨後,又不讚同地搖頭,表明了自己的觀點:“這樣很失禮。”
荒木涼介眯起了眼,這是一個長相不熟悉的人,但是他卻挨著費奧多爾站立,明顯在這群學生中的地位不一般,而同時也說明了他和費奧多爾的關係相當親近,和果戈裡的也不差,畢竟他的位置是他們兩人中間,而這兩人都會稍微聽他的話。
這個人是誰呢?難道也是[天人五衰]的成員嗎?
也就是說,情報出現了錯誤,進入日本境內的除了這兩個人,還有第三者存在?
荒木涼介發現條野采菊也在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個多出來的嫌疑對象,他做得並不算隱蔽,於是也引來了那個叫做西格瑪的少年的視線,令人震驚的是,他朝他們笑了一下——是那種很正常的笑容,既沒有冷淡,也沒有嘲諷。
荒木涼介幾乎要震驚了,因為這是一個屬於正常人的表情。他差點熱淚盈眶,有種哇怎麼回事,終於在一群不太正常的人中間見到了一個同類的感覺,可能是他的反應太明顯,就連西格瑪和他對視的時候都愣了愣,下意識又回了一個笑容。
——確定了!是小天使的感覺!
“好的,西格瑪,既然你這樣說了。”
說完這句話,費奧多爾就轉過臉,對果戈裡道:“……走吧,果戈裡,我們的時間還很長。”
果戈裡先是看了西格瑪一眼,知道肯定是他又說了什麼,於是撇了撇嘴,再看了一眼費奧多爾,然後才抬起了腳步,走到了俄國的隊伍中去。荒木涼介注意到果戈裡站在那個叫做西格瑪的新成員身邊的時候,後者還有些嫌棄地往旁邊站了站,明顯氣場不和。
“你知道我一直和果戈裡玩不來。”他這樣說道。
費奧多爾淡淡道:“我現在知道了。”
果戈裡:“哼,你以為我喜歡你和一起合作嗎?費佳是我這邊的,西格瑪。”
“隨便你。”
他們起內杠了,但由於費奧多爾在中間周旋,所以其實並沒能吵起來,隻是不鹹不淡地互相懟了幾句。
在眾人的注視下,西格瑪抬起頭,隨後,他猶豫地將手放進鬥篷裡,有些遲疑地將鹿皮靴子在地上蹭了蹭,略長的雙色發絲垂了下來,滑到了胸前,又被他一抬手輕輕地彆了回去,側臉像是冰雕般精致無暇,就連亂飄的眼神都顯得很可愛了。
“我看起來怎麼樣?”他眼神躲閃道。
“……最糟糕了!”果戈裡道,他顯然也很看不慣對方,於是把手裡的撲克牌撥動的嘩嘩作響,“我都不想和你開玩笑猜謎底。”
但費奧多爾卻嘴角帶著微笑道:“沒問題的,去吧,西格瑪。”
他的話音落下,西格瑪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朝著橫濱高中這邊的方向走過來,荒木涼介眼睜睜地看著他離他越來越近,心底有一陣慌亂,那種超出預料的感覺像海浪般把他淹沒,於是他隻能默默祈禱道:不要走過來不要走過來……
你不要過來啊!——
但像是和他的心聲做對似的,西格瑪的靴子聲音靜止了,停在了他的身前。
荒木涼介看著他。
他看著荒木涼介。
最怕空氣突然寂靜。
突然,西格瑪撲哧笑出聲來,他朝荒木涼介眨了眨眼,換上了並不流暢還帶著口音的生硬日語:“彆那麼緊張,如果是因為之前果戈裡那個親臉頰的話,我可以替他道歉……啊,對,我走過來就是為了道歉來著。”
因為他的話,荒木涼介感到迷茫:“你又沒做錯什麼。”
但基於對方這種生澀的表現,他的表情和緩了不少,沒有之前那麼如臨大敵般緊繃了。
西格瑪咳嗽一聲,回頭看了一眼那邊等著他的同伴們,然後才轉回身,朝著荒木涼介俯身,手擋在了嘴邊,生怕被彆人聽到他在說什麼,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他們都有點不正常。”
荒木涼介:“?!”
在他的注視下,西格瑪重新站直了身體,伸出手幫他理了理袖口,然後才苦惱又難為情道:“他們的那個計劃從一開始我就不同意,更彆提是這個小醜果戈裡陪費奧多爾過來了,果然不出所料,你對我們有了防備……唉,真不該啊。”
“……”
“真會給人找麻煩,”西格瑪再次歎氣,看著荒木涼介,遺憾道,“真不知道費奧多爾怎麼會遷就果戈裡那家夥。”
受他的影響,荒木涼介同樣壓低聲音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西格瑪笑了一下:“請便。”
“你是怎麼被騙進天人五衰的??”你也太正常了吧?!
“……”西格瑪回憶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呃,我也回憶不起來了。”
所以說,他這樣的人是怎麼加入天人五衰的啊?!是因為異能力很特殊,所以被招攬了嗎?
荒木涼介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很不容易吧。”
“唔嗯……有時候確實這麼想過,但是現在已經是同伴了,自然得齊心協力了……嗯,沒錯,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可能他們之前給你留下的印象不是很好,但這大概……都是誤會,好吧,也不一定是誤會,因為有時候他們就是這麼糟糕。”
西格瑪眼睛亮了起來,他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沒錯!我要說的就是這個,我的日語真差勁啊。”
“沒有,”荒木涼介安慰道,“起碼我都聽懂了。”
西格瑪感激地朝他笑了笑:“嗯……你果然人很好,我真喜歡你。”
“……這個,喜歡這個詞語,在日語中還是不要亂用為好。”荒木涼介道。
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旁邊,和條野采菊距離不遠。
“說完了?”他歪頭道,眼底晦澀。
和對待荒木涼介的態度不同,西格瑪冷眼掃了他一眼,沒什麼耐心和他說話,然後低下頭從毛茸茸的鬥篷裡掏出了一張小紙條,越過了太宰治,塞到了荒木涼介手裡:“這個給你。”
說完,他沒有再浪費時間,而是抬起靴子,轉身重新跑向了費奧多爾和果戈裡,這兩個人注視著他走進了人群中,這支俄國的隊伍才重新動了起來,而費奧多爾又看了荒木涼介一眼,隨後,他才和那群身著白色鬥篷的俄國學生一起離開了。
荒木涼介:“……”
可能他鬆氣的太早了,亂步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他身前,明明身高不夠,卻硬生生地營造出了咄咄逼人的姿態,他用那雙銳綠色的雙眸注視著他,但是荒木涼介已經做好了準備,在他走過來的第一時間,就立刻說道:“我和亞瑟不是那種關係!”
綾辻行人道:“和江戶川亂步你也不是吧。”
“要你管!”亂步回頭朝他叫道,哼了一聲,指了指太宰治,“能不能學學那邊那個人,他就算很好奇都忍住了沒說話呢!”
太宰治:“?”
他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他明明是麵無表情,一副早該習慣了的樣子才對啊。
“紙條。”亂步朝他伸出了手。
荒木涼介一頭黑線,但還是乖乖地把西格瑪塞進他手心的紙條遞給了亂步。
亂步打開了紙條,太宰治湊了過來,但是亂步立刻警覺地背過身,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隨後大聲說道:“他給了你他的電話。”
荒木涼介:“……我也是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