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紅第一反應居然是——閨女就沒地方寫作業了。
但是八百是個很讓人絕望的數字啊。
她撿一天破爛才能收益二三十塊,一個月三十天……這,這不會算!
劉曉紅不知道二十乘三十是多少,著急的哭了出來。
薑白看著劉曉紅使勁兒掰手指頭,她趕緊從書包裡拿出紙筆。
“媽,你說,我來算。”
劉曉紅用袖子擦眼淚,屋子裡這會兒還彌漫著燉肉的香味。
但主人公卻沒有剛剛吃飯時候的開心了。
“你看,一天賺20,一個月就是600塊錢。”
“你彆忘了,還有我呢,我這邊每個月都有競賽,都有獎學金……”
事到如今,隻能哄下去了,“一次獎學金一千塊,就可以夠我們付房租和吃飯了。”
劉曉紅看著薑白。
明顯不相信她可以一個月獎學金一千塊。
薑白鎮定自若:“不信你可以去問對門的大嬸,對於高中生的競賽一直都有,隻是看能不能獲獎。”
劉曉紅對薑白有種盲目的自信。
“我閨女一定可以考第一!”
薑白:“……”
十六歲的人生好絕望,她不想成為學霸來著啊。
001感慨道:“你好歹也是學了三遍高中知識的人了,不成為學霸都說不過去啊。”
薑白:“……”
這好像挺有道理。
薑白說的那個地方距離傅萌的流浪動物收容所不遠。
她還打算等到以後跟傅萌關係好了,就讓劉曉紅彆去撿破爛了,可以去收容所幫忙。
至於工資,那就是把自己的錢通過傅萌的手交給劉曉紅。
這樣的計劃堪稱完美。
當然,實際上薑白是希望劉曉紅可以安心的在家裡休息,賺錢的事情由她來。
但考慮到劉曉紅的接受程度,這個想法隻能作罷。
劉曉紅聽到薑白每個月都有獎學金,心裡踏實了一點。
但一晚上還是沒合眼,她也惦記著女兒明天要考試。
劉曉紅一個人躺在下鋪一動不動,看著上鋪的床板出神。
直到淩晨,劉曉紅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夢裡,她又回到撿起薑白那天。
天空飄著蒙蒙的細雨,就算是夏天,大清早的風也是會吹起人一身雞皮疙瘩。
劉曉紅當時從那個肮臟的地方出來。
是為了保住她的孩子。
但沒想到因為饑寒交迫,她還是流產了。
肚子疼的厲害,下麵全都是血。
好心人把她送到最近的診所,等她醒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沒了。
“你還年輕,還能再生……”
大夫說著千篇一律的安慰話,眼神中卻沒多少暖意。
“另外,你還欠著醫藥費,我幫你把手術費免了,你好歹把藥錢給我,彆讓我虧本。”
“我也有一家人要養活。”
流產的第三天,劉曉紅就出去繼續撿破爛還錢。
她知道,是因為自己晚上窩在橋洞裡睡覺,風太大,太冷,孩子才沒了。
又過了三個月,劉曉紅睡在火車站的座椅下麵,清早被火車轟隆隆而過的聲音吵醒。
她看了眼火車站的鐘,知道自己該出去‘工作’了。
那個年代坐火車的人還不多,劉曉紅剛走出候車廳,就發現下雨了。
但就算這樣,她還得繼續撿破爛。
欠著錢呢。
這時候,一男一女的交談生傳進了她耳朵裡。
男的說:“你當個保姆,我讓你偷點值錢的首飾不就行了,你偷人家孩子乾嘛?”
女的聲音又尖又細,聽起來就很刻薄。
“那家人看起來又有錢又幸福,我恨!”
“憑什麼我們窮困潦倒,我家裡還有個賭鬼老爹,說我還不上賬就把我賣了!”
“而他們有的吃有的穿?”
“這孩子就是那夫婦的命根子,偷了她出來,我就要看她們還怎麼幸福下去!”
男的很生氣,“你帶回去你養啊?你有錢嗎?萬一他們以為這是你跟我生的怎麼辦?”
女的置氣反問,“不行嗎?你跟我不是要回去結婚,把這孩子當我們的不行嗎?!”
“我早看過了,這孩子模樣可好了,養大了還能給個好人家拿聘禮!”
男的說:“不行,我不要,不是我親生的,我看著膈應。”
“你要帶的話,我不跟你結婚,你自己養娃吧。”
女的慌了:“你怎麼能這樣?”
“那些首飾是我偷的……”
男的拔腿就跑,女的一看男的帶著錢跑了,自己抱個孩子又不方便。
在加上還下著雨。
孩子被雨淋著,不一會兒就開始哭。
女人直接把孩子放在地上。
追著男人跑,“你這個死鬼!你給我站住!”
劉曉紅看著近在咫尺的孩子,鬼使神差的。
上前幾步跑過去,抱著孩子就跑。
這回她聰明了,先帶著孩子去診所!
不管怎麼樣,孩子一定要保住!
可是這個夢做到一半,劉曉紅就發現自己懷裡抱著的,是長大了的、出落亭亭玉立的薑白。
薑白哭的幾乎要啞了嗓子。
“媽,你帶我找我的親生爸媽好不好?”
“我想有個爸爸,有個完整的家。”
劉曉紅被嚇醒來,她猛地從床上坐起。
天已經大亮,薑白早就上學去了。
劉曉紅捂著臉繼續哭,她、她到底該不該給薑白說明真相啊。
以前薑白總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還總喜歡躲著她,她想說都沒機會。
現在……
劉曉紅看著枕頭底下的一千塊,想到昨天的獎章,她舍不得啊!
薑白的身份大概是隱藏劇情,這連001都始料未及。
世界意誌雖然知道這些,但卻不方便透露。
所以,薑白這邊對自己的身世還一無所知。
周二,一大早,薑白乘坐校車參加考試。
劉建軍作為主管老師陪同。
何雨檬,屬於薑白保姆團團長兼職團員。
剩下的就是司機。
薑白有一瞬間的震驚,“上次不是還有七八個跟我一起參加考試的嗎?”
劉建軍:“……”
劉建軍咳嗽一聲,臉上掛著尷尬兩個字:“那個……他們……都……沒進入複賽。”
薑白:“……”
好的她不該問的。
何雨檬非常不給麵子的笑,但也知道直接笑出聲來不好。
所以她肩膀抖動的很厲害。
——上次來的時候,一班那幾個人還看不起她和薑白,結果這次,那些人居然全消失了。
也不知道他們直到自己成績之後,再聽到薑白的成績,臉上的表情該有多精彩。
薑白:“……”
很快校車就開到了目的地。
薑白下了車,劉建軍還在囑咐:“不要有心理壓力。”
何雨檬想,我同桌這麼厲害,初試滿分,怎麼會有心理壓力。
結果劉建軍又補充一句,“這次不考滿分也沒關係的。”
何雨檬:“???”
薑白笑著答應了。
然後跟何雨檬一起走到教學樓入口處。
薑白站定,卻瞄著周圍,看樣子是在等人。
何雨檬心中警鈴大作。
“同桌,你怎麼不進去?”
彆人都把薑白叫薑白,自己叫同桌,果然顯地獨特又親密。
薑白看了何雨檬一眼,“我在等傅萌。”
何雨檬心中的警鈴直接炸了。
炸的她灰頭土臉,聲音中都夾雜了許多滄桑,“怎麼才一個周末不見,你跟她關係就這麼好了?”
薑白說:“嗯,我下午放學後會在她的寵物店幫忙。”
“她一個人的話,太辛苦了。”
何雨檬臉上立刻掛上兩行麵條淚。
她也想去啊,但是每天下課之後都有家教管著她。
心好痛啊。
這份心痛在看到傅萌小跑過來,然後薑白朝她微笑的表情之後,變成了心如刀割。
薑白說:“何雨檬,我和你會一直都是好朋友的。”
刹那間,何雨檬的世界春暖花開,花香撲鼻。
其實對一個人好,會自然而然地產生一種占有欲。
薑白一看到何雨檬地的表情就什麼都明白了。
何雨檬被薑白這麼一說,看向傅萌的眼神終於恢複往常。
傅萌沒察覺到這些,走上前來跟何雨檬打了一聲招呼,“我們先進去考試啦。”
薑白補充:“中午一起去吃火鍋?”
小金庫裡總算有點錢了,薑白選擇不要虧待自己的味蕾。
對了,錢。
薑白趕緊在進入大樓之前拿出手機,給之前醫生留下來的賬號打了兩千塊過去。
——那是她的住院費。
臨走前,薑白說:“對了,校車要走的話就讓他們先走,就說我們晚點回去。”
何雨檬差點以為薑白說要讓自己說服劉建軍一起吃火鍋。
嚇得渾身抖了三抖。
挺到最後,才發現是自己想歪了。
何雨檬說:“保證完成任務!”
薑湛這邊自從養了三七之後,整個人畫風大變。
以前六點準時起床,晨練,洗澡,去公司,開會。
現在,依舊六點起來,穿上圍裙,給三七搗鼓早餐,出門遛狗,回來洗澡,去公司,開會。
豐泉準時八點上班。
但那時候會堵車,所以他基本上七點左右就到了。
結果豐泉剛停好車,就看到總裁穿著休閒裝,麵無表情的遛狗。
人還是那個人,不過好像多了一點人氣。
豐泉被嚇個半死,趕緊躲到最近的一家早餐店裡。
結果三七記得他的味道,直接就跟上來了。
薑湛:“……早。”
麵無表情。
豐泉:“薑總,早……”
受驚過度。
三七:“汪汪!”
開心開心!
於是豐泉罕見的沒有跟薑湛聊什麼公司事務,就看著薑湛的背影遠去。
豐泉:“……”內心好崩潰。
這條狗到底哪兒來的?
總裁畫風突變怎麼破
答:假裝看不見。
複試的題目難度果然上升了一個檔次。
但這依舊難不倒薑白。
這次跟初試不一樣,初試大部分人都想熬到最後,說不定能用笨辦法解決出來一兩道題呢。
但這個太深奧了,甚至還牽扯到了傅裡葉變換!
“所以傅裡葉變換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些波疊加起來是個矩形?”
“開什麼國際玩笑?!”
↑以上就是大多數人的內心想法。
“不寫了不寫了,終於開考半個小時了,整個卷子上一個會的都沒有。”
“交卷了交卷了。”
傅萌依舊跟薑白一個考場,傅萌看著題目,整個人欲哭無淚。
一個眼熟的都沒有!
這些數字,符號,公式看上去好陌生啊。
但是薑白沒交卷,傅萌本著跟薑白的革命友誼,等著她。
傅萌覺得,把這些符號看得久了。
這些符號臉上可能都會滑下許多彈幕,比如——
“這個臉大的姑娘是誰?看著我們乾嘛?”
“噓,她不認識我們,彆說話,我們把答案藏好了。”
這時候一個叫答案的符號跑出來。
“我不需要藏,站在她麵前,她都不知道!”
傅萌:“……”
薑白這邊就順利多了,這些題雖然超綱,但也沒太難。
她一步步的都解出來,一轉頭,就看到傅萌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在草稿紙上不知道畫什麼。
薑白:“……”
算了為了讓孩子少受一點苦,自己還是寫快一點吧。
薑白最後依舊把卷紙寫的滿滿當當,整整齊齊。
監考老師前來收卷的時候都頗為驚訝。
——這真的是這個考場唯一一個寫了答案的學生了。
其他人全都是交白卷的。
現在還坐在台下那幾個咬筆尖的,思考的像模像樣,但就是不會寫啊。
傅萌看到薑白交了卷子,自己也趕緊舉手讓老師收卷。
然後跟著薑白一起出門。
“走走走,吃火鍋,麻油的,要不然不能撫平我這內心的傷痛。”
薑白說:“好,我要涮肚皮和鴨腸!”
傅萌補充:“我要肥牛和鴨血!”
何雨檬:“……”
我、不、能、吃、辣!
最後還是點了鴛鴦鍋底。
上次考完傅萌還有心情問薑白題目。
這次傅萌根本沒看懂題目,注意力都在肉上,涮好一片吃一片!
那個醫生算著時間,今天正好是第十天。
他必須在病人出院十天之內向醫院遞交申請,才能免除醫藥費。
要不然就得自己掏腰包。
同科室的護士看著這年輕的醫生。
嗓門很大的說:“你啊,就是把人想的太好了,這人都跑了,哪裡還能給你還錢?”
“兩千塊,都趕的上我半個月工資,她一個小姑娘家,哪裡會有這麼多錢?”
“再說了,你還能指望她那個媽給你付錢不成?”
“那個潑婦不來意願鬨就好了!潑婦養出來的女兒,肯定也是潑婦!”
年輕的醫生戴著眼鏡。
嘴唇乾的起皮,都快上火起泡了,但他依然堅持:“再等等。”
護士還想說什麼。
隻見年輕大夫手機叮鈴一聲,鎖屏界麵自動變亮。
[您的xx銀/行/卡於今日早上8:21分受到轉賬2000元整,備注:還清醫藥費。]
護士就站在大夫旁邊,看到這一行字。
臉上的震驚都來不及掩飾。
“怎麼可能?”
那個小丫頭片子怎麼可能有錢?
如果有錢的話,那她怎麼會欠債那麼久?
年輕的大夫猛地摘掉眼鏡,站起身來活動筋骨。
一排嚴肅逐漸轉換為輕鬆,“她最後看著我的眼神,就讓我相信她言出必行!”
說罷,大夫不管那個護士精彩的臉色,脫下白大褂。
直接去掛號處找人,把薑白的住院費用從-2000,改成0。
結果掛號處的大姐說:“薑白……我這邊欠費的病人裡沒有薑白啊。”
大夫皺眉:“不可能!她欠著兩千呢!”
掛號處的大姐直接動用搜索功能。
薑白,年齡39歲。
大夫:“不是這個。”
77歲。
“也不是。”
16歲。
“對對對,就是她。”
大姐說:“她昨天晚上就把錢全部還清了,而且還進了咱們醫院的特殊人群名單。”
特殊人群就是儘管欠費,有人補!
大夫張了張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這小姑娘還有人幫忙呢。
那他得跟薑白說明情況了。
作者有話要說: 薑湛:……
令人窒息的還款操作。
大夫:我向來拾金不昧。
薑湛:所以就出賣我?
感謝清風明月和芽芽大大的手榴彈,十夏和長安故人大大的地/雷!
感謝大大們的營養液!!!
【推一位大大的文:精神病人思維廣,作者:申屠此非】
【感謝小可愛們的訂閱和支持,作者昔好感動qaq無以為報以身相許!】
【本章留言的小可愛們抽三位,每人一百晉江幣麼麼噠!】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