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豐泉手上拿著一摞打印出來的資料。
眉頭緊鎖, 過來找薑湛的時候。
秘書們說：“薑總就在裡麵。”
豐泉站在門口，說道：“薑總。”
沒人應聲。
可秘書們肯定不會騙他。
豐泉敲了一下門，結果門沒關, 一條小縫被露出來。
豐泉聽到裡麵好像有……磨牙的聲音？？？
薑湛看到門被推開, 重新恢複淡定麵容：“怎麼了？”
豐泉：“……”剛剛肯定聽錯了。
豐泉說：“我剛檢查上季度的財務報表，發現有一筆資金對不上，已經找了會計處的人加班核對。”
說著他把手裡的材料呈在薑湛桌子上。
“這是那筆資金的去向。”
“張大成？”這個人，薑總毫無印象。
豐泉說：“他在薑氏當財務好多年了, 但能力平庸，就一直沒有提拔過。”
但薑氏也一直在擴大, 所以也沒裁員。
“上個月張大成提出辭職，人事那邊很快就批準, 給他結了工資。”
豐泉皺著眉，“是我辦事不力, 沒有調查到這份財務報表的動向。”
薑湛看著豐泉慚愧的模樣, 於是又看了一眼上麵的數字。
一百七十萬, 對薑總來說，一點都不多。
豐泉沒聽到薑總說話，於是，這才把準備好的重頭戲呈上來。
“薑總, 重點是這個，我們在調查資金流向的時候。”
“還發現了股票中的一匹黑馬，這個投資人明顯對薑氏股票不能再熟悉，但每次隻買幾千塊, 從不上萬。”
——所以，他們還真的沒注意過這個人。
薑湛翻到豐泉說的那個人。
他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豐泉繼續說：“我覺得這個人可能比我還要了解薑氏股票走向。”
這才是他慚愧的原因。
“我懷疑，這人是薑氏高層。”
薑湛看著這報表，突然沒繃住臉，唇角綻放了一絲笑意。
“你去把林原叫來。”
林原，前·末水金融股票操盤手。
如今末水金融跟薑氏合並之後，他依然擔任首席操盤手的職位。
豐泉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啊，我就說誰怎麼可能把薑氏摸得這麼清楚。”
不過林原這麼做就不厚道了。
自己本來就是薑氏操盤手了，拿著巨額分成。
自己回去還偷偷買薑氏股票，最最可恨的是，這個人每次買的額度都不超過一萬。
玩呢？！
林原穿著白襯衣，沒打領帶，但是在第一顆扣子上方彆了一個黑色蝴蝶結。
豐泉倒沒覺得有什麼。
薑湛在看到這個蝴蝶結的時候，整個人猛地一震。
當年，薑湛自己才不過十六七歲，在外公的幫助下剛開始接觸股票。
薑白某天回家看到他在看股票的書籍。
那時候薑湛還小，很多概念都得嚼碎了才能理解。
薑白看他一直熬夜，心疼。
於是就拿出一個黑色的蝴蝶結彆在他白襯衣領子上。
“這是一個有魔力的蝴蝶結，戴上它，你明天就會理解操盤手該怎麼運作了！”
薑湛隻覺得好笑。
“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幼稚。”
薑白隻是小心翼翼給他彆好蝴蝶結，沒說話。
呼吸的溫熱和手掌的灼熱就這麼灑在薑湛脖子間。
他一動都不敢動，呼吸都放輕了。
一股悸動從海馬神經開始蔓延到全身。
當時薑湛少年心性，還沒有如今薑總的沉穩淡定。
薑湛為餓了打破沉默，說道：“你這麼幼稚，我就不叫你薑白，以後叫你薑小白。”
薑白：“……”
到底是為了哄誰睡覺啊！話怎麼這麼多！
不過，第二天薑湛再去看那本書，上麵已經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
薑湛問這是怎麼回事。
薑白說：“蝴蝶結的魔力生效了！”
最後，她在薑湛目不轉睛的注視下，說：“我請了大神給你寫的，我不是讀大學了嘛，認識很多人了。”
薑湛當時追問：“男的還是女的？”
他的語氣中有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能跟薑白關係這麼好，熬夜寫這麼多字出來……
薑白說：“當然是女生！”
薑湛語氣立馬軟化：“哼，就知道你男生緣……好吧，我對你好就行了，不要去管什麼男生緣。”
畫麵回轉。
薑湛看著這個熟悉的蝴蝶結，眼神陡然警惕。
林原戴著眼鏡，顯得整個人氣質溫和，“薑總，您找我。”
豐泉心裡哼哼，“真是心理素質好，這都沒察覺出不對。”
豐泉以為薑湛會直接把那份小額投資的報表甩給林原看。
沒想到薑總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你寫一行字我看看。”
豐泉：“？？？”
——我衣服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說好的教訓呢！
林原雖然覺得驚訝，但也沒有反對。
他拿起筆，問道：“薑總，寫什麼？”
薑湛目光定定：“最基礎的，股票投資理論。”
林原：“……”這是進入公司的筆試環節？！
隨著林原越寫越多，薑湛的臉色由黑放晴。
——這根本不是那本書上的字跡。
當年的薑湛接觸到的東西不多，所以對薑白的話從來不加懷疑。
如今隨著薑白當年所做一切的慢慢鋪開。
薑湛覺得，薑白當年說的很多話都有深意。
那些總是恰到好處的提點，那些不經意冒出來的魔法‘書籍’，那入耳的朗朗聲音……
都是他這輩子，生生世世，都割舍不掉的。
薑湛突然說：“你這個蝴蝶結看起來不錯。”
林原笑道：“其實隻是因為我不喜歡打領帶，之前末水的白總說，蝴蝶結很適合我。”
“所以，從那以後，我一直都帶著這個。”
確實，林原皮膚比薑總要白。
是那種上時間捂在屋子裡，不見陽光的蒼白。
再加上他又帶著眼鏡，平添一分文質彬彬的感覺。
這蝴蝶結，倒是莫名的適合他。
薑湛沒再追問，因為他怕再多問一句，自己就有可能直接跑去對麵公司，把薑白狠狠的抱在懷裡。
親吻她，讓她身上充滿自己的氣息。
讓她隻能看到自己一個人，隻能誇獎自己一個人。
蝴蝶結，也隻能給自己一個人。
薑湛說：“你看這份股票投資。”
林原拿起來，仔細端詳。
他看到上麵不足一萬的數字，皺了皺眉。
以為自己看錯了，或者是單位有個萬。
薑湛說：“你沒看錯，這就是幾千塊的投資。”
林原：“……”
讓一個分分鐘上億的操盤手看幾千塊的投資？
但他這句話才出現在心底裡沒多久，就狠狠的被打臉。
林原死死盯著那數據的波動。
一張一張，看得很仔細。
豐泉和薑湛都沒出聲打擾他。
林原看完手上整整一摞，才問道：“薑總，還有其他的嗎？”
他眼鏡亮亮的，眼鏡都遮擋不住他的希冀。
“薑總，這人手法老道，投資卻極為大膽，如果他不是事先就知道……”
林原舔了舔嘴唇，見獵心喜，“那他就是一位非常天才的投資者！”
豐泉：“？？？”
所以，這不是林原乾的了？
林原說：“薑總，您知道這人是誰嗎？把他招進我們公司的話，下個季度股票可能會賺……”
林原比了個手勢，“至少這個數。”
薑湛沒回答，淡淡地問：“你不覺得這個操盤手法似曾相識嗎？”
林原愣住了。
過了半晌，他才說：“還是薑總明察秋毫，這個人的手法，說實話，我見過。”
“但那都是十幾年前了，那人都死了。”
“薑總，我當年沒有跟那人並肩作戰的資格，我心甘情願被她收在麾下。”
“但現在，我想跟著與她有一樣手法的人一起奮鬥！”
豐泉現在徹底懂了。
林原的老板……就是薑白啊。
所以說，這份小額炒股，其實都是薑白在悄咪咪的挖錢。
而且還為了不被發現，每次數額絕對不超過一萬。
超過了的，就低價賣掉，讓人以為她在虧本。
手段隱秘，手法高明。
薑湛說：“好的我知道了，既然首席操盤手都這麼說了，我肯定努力把這個人挖過來。”
林原開心極了，厚厚的眼鏡都擋不住他眉梢眼角的笑意。
豐泉看著薑湛，內心著實為薑白捏了一把汗。
——“白總前腳剛從薑氏挖了那麼一點點錢出去，結果這就被薑總發現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挖牆腳？
豐泉一臉恍惚的出門。
他覺得最近的日子跟做夢似的。
一環套著一環。
剛發現前任財務挖了公司的錢，所以檢查了整整一個季度的報表。
結果發現股票那裡有人在利用小額資金短線炒股。
而且還不止一個季度，是整整兩年半。
豐泉本以為這是操盤手做的，畢竟手法真的太高明了。
沒想到……這些出自一個小姑娘之手。
這聲‘白總’，他真的叫的心服口服。
豐泉出門看到羅躍正忙著訓練保安，突然想到第一次見薑白的時候。
薑白那會兒還穿著校服，短發，眼睛大大的，笑起來很純。
大概就是每個男孩初戀的模樣。
薑白指了指羅躍，說：“他是爸爸安排給薑湛的保鏢，以後會貼身保護他的安全。”
“至於公司的事情，請您多多照顧，”
豐泉想，羅躍其實根本不是什麼薑爸爸的人。
那就是薑白安排來掣肘自己的。
要不然小小年紀的薑湛，肯定鬥不過他豐泉啊！
——如果羅躍真的是薑爸爸的人，薑湛能留他到現在嗎？
豐泉頓悟之後，出了一身冷汗。
那個叫薑白的姑娘，真的一點都不簡單。
羅躍看到豐泉，給他露出一個撒fufu的燦爛笑容。
豐泉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白總就是看中了羅躍的性格，才把他安排在薑總身邊啊。”